他看向李叱問道:“你贏了。”</P>
李叱伸手。</P>
唐匹敵摸出來一兩銀子放在李叱手裡,李叱還舉起來看了看,檢驗了一下成色,然後收了起來。</P>
羅境都懵了。</P>
他看向唐匹敵問道:“你之前那般懊惱,說是這次輸給寧王了,我以為賭的有多大,一兩銀子?!”</P>
唐匹敵道:“那又不是銀子的事。”</P>
李叱把銀子收起來,美滋滋。</P>
能贏唐匹敵一次,確實值得美滋滋。</P>
羅境問李叱道:“你又如何猜到,那長孫無憂其實就是宇文尚雲?”</P>
“沒猜到,硬蒙的。”</P>
李叱道:“他初來的時候我看他,那雙眼睛就騙不了人,打個比方,你讓武親王楊跡句那樣的人,假扮成一個商販,他能裝得像?”</P>
羅境點頭:“我雖然恨那老匹夫,但不得不說,他身上的氣勢,常人學都學不到,而他這氣勢,自己藏都藏不住。”</P>
李叱道:“宇文尚雲也已有幾分氣勢,那不是一個長孫家旁枝末節的年輕人能有的。”</P>
“但當時我蒙也不會去蒙他是宇文尚雲,我以為是宇文尚雲手下一得力戰將。”</P>
“可是他三天寫完方略,三次就通過流雲陣圖,那時我對老唐說,隻能把此人留在我身邊了,畢竟那是比老唐也隻稍遜一籌的人。”</P>
李叱笑道:“我本來確實是想讓他跟著燕先生,但此人太危險,我怕會對燕先生不利,所以就留在我自己身邊了。”</P>
羅境道:“那個時候,你就想到了將計就計?”</P>
李叱道:“要算計一個那麼優秀的人,並不容易,因為他同樣精於算計。”</P>
李叱抬起頭看向天空,吐出一口氣後說道:“也隻能是我,啊......不愧是我。”</P>
唐匹敵扭頭看向彆處,羅境輕歎一聲。</P>
李叱笑道:“為何還不見你們這些諂媚之人誇我?”</P>
唐匹敵:“嗬......”</P>
羅境:“啐......”</P>
李叱道:“餘九齡,這些人連拍馬屁都不會,留著還有何用,把他們都拉下去閹了!”</P>
餘九齡嚇了一跳:“不會拍馬屁和那玩意兒有什麼關係。”</P>
羅境道:“應該把會拍馬屁的都閹了。”</P>
餘九齡道:“屬下現在就去召集刀斧手,把他們全都拉出去砍了頭。”</P>
羅境道:“寧王說的不是閹了嗎?”</P>
餘九齡道:“意思一樣,砍頭而已。”</P>
羅境想了想,然後呸了一聲。</P>
“大將軍。”</P>
李叱看向唐匹敵:“現在可以下令了,此時宇文尚雲應該已經發現退路被斷,他也該是在謀劃出路了。”</P>
唐匹敵道:“還不用急,咱們已經出了招,該輪到人家接招的時候。”</P>
他笑了笑說道:“人家跑來冀州學了數月,總是會學到一些什麼的。”</P>
餘九齡問:“他能學到什麼?”</P>
唐匹敵道:“諂媚之術。”</P>
餘九齡道:“他有跟我請教過什麼嗎?”</P>
唐匹敵道:“他若跟你請教過什麼,我們何必如此費力的算計......”</P>
餘九齡想著,這話是誇我呢,還是誇我呢?</P>
安陽城。</P>
宇文尚雲在屋子裡躺不下去了,讓人給他披掛好甲胄,帶著親兵營到了城牆上。</P>
此時此刻的他,不僅僅是因為不想躺著,也是不敢躺著,若讓士兵們知道他吐血三次,軍心必會受挫。</P>
還沒有開戰,主帥已經吐血,這仗還怎麼打?</P>
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往北看,隱隱約約的,能看到寧軍到了。</P>
就在他昏迷的時候,其實斥候已經回報消息,說是在城北發現寧軍主力蹤跡。</P>
“李叱......”</P>
宇文尚雲低低的自言自語了一聲。</P>
“為何我在江南的時候,就沒有人知道冀州出了這樣幾個人......”</P>
他問,可是誰能回答。</P>
江南那邊,不管是京州還是揚州,這樣的地方,多的是名門望族,多的是世家門閥。</P>
這些達官貴人們,他們議論起來的都是江南的事,因為在他們眼中,冀州是荒蠻之地。</P>
就如同在冀州人眼中,塞北是荒蠻之地一樣。</P>
那樣的荒蠻之地,又能出什麼了不起的人?</P>
說起來,他們連李兄虎都看不起,哪怕李兄虎已經打下來整整兩州之地,且越州與揚州,皆為大楚富庶之地。</P>
“大將軍。”</P>
宇文典到了他身後,壓低聲音說道:“軍中已有流言,我處死了幾個傳閒話的士兵。”</P>
宇文尚雲點了點頭:“尤其是看守糧倉的那些士兵,更要交代清楚,不許胡亂說話。”</P>
“已經交代過。”</P>
宇文典不是宇文英雄,他沒有那麼笨。</P>
他壓低聲音問道:“若向南突圍過江,可有勝算?”</P>
宇文尚雲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”</P>
“那......若向東呢?”</P>
宇文典道:“就棄了這安陽城,順著南平江一路往東撤離......”</P>
宇文尚雲猛的看向他:“那豫州呢?”</P>
他問:“一旦我們走了,不僅僅是丟安陽,豫州也會儘入李叱之手,他這個局,無解......”</P>
停頓片刻後,他長歎一聲:“不管你想著舍棄什麼來換取什麼,都會發現,你要舍棄的都是你難以承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