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進而醒悟到......怪不得那些做錯事的人會越走越錯，他此時才體會到，一步走錯後，就需要無數步錯路去彌補，然後才發現已經走的太遠了，根本回不了頭。</P>
呼......</P>
徐績重重的吐出一口氣。</P>
在這個人生最關鍵的時候，他一下子就大徹大悟了。</P>
“我不走了。”</P>
徐績道：“咱們就去登州。”</P>
現在隻是走錯了一小步而已，再錯下去，一步一步，萬丈深淵，然後便是萬劫不複。</P>
他本就是一個聰明到了極致的人，隻是又因為這聰明，總是想去試著找到捷徑。</P>
“大人，怎麼了？”</P>
手下人問他。</P>
徐績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後說道：“沒怎麼，隻是突然不想回封州了。”</P>
他不會告訴手下人在這不到半個時辰之內，他腦子裡想到了多少東西。</P>
毛陽縣。</P>
廷尉軍百辦顧七喜問張湯道：“大人，真的不派人跟著徐績？我看他大概是想逃回封州。”</P>
張湯搖了搖頭，語氣平和的說道：“不用派人......路是他自己選的，而且隻有兩個選擇，一左一右，選對了的話，他的心思我就替他藏著，畢竟也是一個真正為民做事的好官，封州百姓的日子過的比其他地方都好，他功不可沒，如果選錯了......那就讓他帶著個好名聲死，我會上報寧王說，他是在配合調查的時候不幸被殺。”</P>
顧七喜明白過來，點了點頭道：“大人也是用心良苦。”</P>
張湯道：“我不喜歡他，但是他不該死，我不該以自己喜歡不喜歡而殺人，我隻能以該不該死而定人生死。”</P>
顧七喜俯身道：“大人的話，屬下記住了。”</P>
“你不用記......我所做的事，我所說的話，你們都不用記。”</P>
張湯閉上眼睛，好一會兒後才繼續說道：“你可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調換自己的手下嗎？每個百辦甚至黑騎隊伍，跟著我不能超過一年，到一年之期，我就會請都廷尉把人調走換掉。”</P>
顧七喜搖頭：“屬下不知道。”</P>
張湯沒回答，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：“不知道就不知道吧，以後你們就知道了。”</P>
他不會告訴顧七喜，這些都是為了你們好......他張湯這樣的人，大概不會得以善終。</P>
跟著他的人也會被牽連，所以就隻能這樣不停的調換，做張湯的忠實手下，不是好事。</P>
學張湯的人，也大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。</P>
張湯很早很早之前就想過了，他要做的事血腥氣太重，彆說手下人，連家人都會被牽連。</P>
所以他才不想要什麼家人，他跟沈醫堂那邊一直在取藥，他連後代都不能要。</P>
和顧七喜說完之後，張湯想著，我自己做人屠就好，不能我的家人後代被人屠。</P>
而且，他也知道，即便寧王和那些梟雄帝王不一樣，將來會死保他，他的家人也一樣不會安安穩穩的活著。</P>
他殺的人太多了，想殺他的人也就太多了，隻要他有妻兒，那他的妻兒就不會有一天安生日子。</P>
乾脆，不要了吧。</P>
顧七喜看到了千辦大人臉色上的變化，但是他確實理解不了也沒有參悟的透，大人此時此刻想了些什麼。</P>
另外一邊。</P>
休息了一中午之後，隊伍再次出發，徐績的護衛也都是身手不俗之輩，他這樣的聰明人，知道自己將來前途無量，所以自然不會在護衛這種事上隨隨便便。</P>
這支百十人的隊伍由兩部分人組成，其中八十人為他特意挑選出來的百戰老兵。</P>
剩下的三十幾個人，都是他從江湖上招募來的高手，兩種護衛，內外分工。</P>
因為已經確定了自己要做些什麼，應該做些什麼，所以徐績反而變得輕鬆下來不少。</P>
隊伍行進的速度都比上午的時候還快了一些，所以比預計時間要早半個時辰到了那個鎮子。</P>
如果不在這裡住一晚的話，下一個可以住的地方就要再走三四個時辰，那就到後半夜了。</P>
這鎮子不小，臨街都是商鋪，也有客棧。</P>
徐績吩咐人把客棧包下來，直接亮明身份。</P>
客棧的掌櫃一聽說是封州府治大人親至，哪裡敢耽擱，連忙帶著人把房間收拾出來，還換了新的被褥。</P>
徐績護衛隊伍的兩個首領安頓好之後，其中江湖高手的首領焦俊看向另外一個：“老羅，咱們就還是老樣子。”</P>
另一個人是個三十幾歲的漢子，看著就有一股冷硬彪悍的氣質。</P>
他笑著點了點頭：“行，你帶人內衛，外邊的我們來，各自分派兩隊輪換，暗號你想一個？”</P>
焦俊想了想，笑道：“平安，希望這一趟咱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去。”</P>
校尉羅就點了點頭：“行。”</P>
在鎮子外邊大概四五裡遠的地方，有一支隊伍早就已經等在這了。</P>
為首的是三個人，正是謝家的那兩個孿生兄弟，還有王家的那個女人。</P>
謝行看向王宵宵：“你先還是我們先？”</P>
王宵宵道：“你們謝家的人怎麼能連一點禮貌都沒有，下次說話之前，先要叫一聲姐姐。”</P>
她緩緩吐出一口氣，然後笑道：“因為你們沒禮貌，所以你們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