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說他是瘋了。”</P>
蘇小蘇看向丈夫，眼神裡的那種悲傷讓武先生心裡狠狠的疼了一下。</P>
對於武先生來說，衙門裡的事是他的抱負，而蘇小蘇才是他的生命。</P>
她眼神裡的悲傷，他卻有些無力，這是他的自責最深處。</P>
蘇小蘇走到武先生身邊，輕輕環住武先生的腰。</P>
溫柔的女人總是會做正確的事，比如......當男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時候，她會讓男人知道，抱抱我就好。</P>
武先生知道她的難過，畢竟那是她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，畢竟那是她的哥哥。</P>
這個世上是不缺瘋子的，有的人是真的瘋了，有的人卻是彆人以為他瘋了。</P>
蘇小蘇的哥哥就是這樣，從小就是這樣，哪怕是在父親眼裡他也是個瘋子。</P>
所以他從小就不怎麼被父母喜歡，但他好像也不在意。</P>
他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，這句話可以用最大限度的懷疑去揣測。</P>
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，彆人就都不重要了，哪怕是自己的家人親朋。</P>
六歲的時候，他對父親說，天有極處。</P>
父親當時還很開心，覺得兒子的天賦著實超乎尋常，能有這般的誌向和思維，萬裡無一。</P>
七歲的時候他對父親說，天上有眼。</P>
雖然隻隔了一年，但是父親對他的態度已經有很大的改變，覺得兒子可能中邪了。</P>
十三歲的時候，他說人間不是人間，人間是一個投壺，一個棋盤，一個箭靶......</P>
誰也不理解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，是故作高深，還是瘋瘋癲癲。</P>
後來他說，就是遊戲，遊戲人間說的可不是人能遊戲人間，是有人把人間當遊戲。</P>
他沒有親情，並非忤逆，若真的是忤逆不孝，在他還小的時候，父親就可能直接出手廢掉他的修為。</P>
他隻是冷漠。</P>
他看到父親生病的時候，也隻是看看，不會噓寒問暖，看到妹妹摔倒也隻是看看，不會伸手去扶。</P>
他沒有害誰的心思，他大概隻是覺得都與自己無關。</P>
如果非要說他是不孝，也準確，但絕非忤逆，更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。</P>
他真的隻是沒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多複雜，他甚至覺得，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沒有關係，因為這關係，是玩遊戲的人給人設定在身的。</P>
到了二十歲的時候，他對蘇小蘇說，人間有一隻手。</P>
蘇小蘇當時嚇壞了，覺得她哥哥的病越來越重，可她沒有想到的是，哥哥轉身就出了家門，他說......他去把這隻手找出來看看是什麼樣子。</P>
自此之後，哥哥就失去了蹤跡，再無音信。</P>
父親因為這件事而大病一場，昏昏沉沉的時候，總是自言自語說是他沒能把孩子教好。</P>
武先生在蘇小蘇的肩膀上拍了拍：“他那樣的人，最起碼不會被人害了，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。”</P>
蘇小蘇嗯了一聲，用額頭來回蹭著武先生的肩膀：“不想喝藥......不想喝藥......不想喝藥......”</P>
武先生嗯了一聲：“那就不喝，我去給你熬冰糖燕窩。”</P>
“嘿嘿......”</P>
蘇小蘇笑起來，悲傷啊，總是會被丈夫的溫柔化解，這是她覺得自己最最最最幸福的地方。</P>
她總是忘了，溫柔啊，是她教會丈夫的。</P>
西域。</P>
這種天子燥熱乾旱的地方難得下了一場暴雨，瓢潑一樣，以至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。</P>
李先生的小酒館難得清靜，他把窗子支開，泡了一壺熱茶，在窗口位置坐下來，取出紙筆，打算寫一些什麼。</P>
他經常會寫東西，不然的話，李叱的那些書冊是從哪兒來的。</P>
李先生寫的東西亂七八糟，有時候發呆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麼，等回過神來，才看到紙上寫的可能是一呂二趙三典韋，也可能是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，還寫過南方姑娘。</P>
明明這輩子比上輩子要長多了，可是這輩子沒什麼可回憶的，上輩子的回憶不完。</P>
這輩子又有什麼可回憶的呢？</P>
沒人比他更厲害，不管是什麼方麵都沒人比他更厲害，所以就沒什麼意思了。</P>
他提筆寫下兩行字，看著這字又開始發呆。</P>
貪財好色，春暖花開。</P>
就在這時候，外邊的雨聲讓李先生有些警覺，雨聲一直都在，可雨聲中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。</P>
李先生往窗外看過去，在這條街的遠處，站著一個身穿中原服飾的男人，一襲長衫，手中擎著一把傘。</P>
李先生的眼睛微微眯起來，他絕大部分時間對這個天下的雲遊，都是為了躲。</P>
他堅信自己這樣的bug不可能舒舒服服一輩子，一定會被什麼東西找到。</P>
所以李先生活了這麼久，都沒有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。</P>
他不敢利用自己的學識去改變這個時代，哪怕是送給李叱的那些關於兵器上的改進，他想起來也會後悔。</P>
雖然那些改進，隻是基於這個時代兵器構造之上的細微改進而已，他還是覺得自己可能會招惹來麻煩。</P>
李先生看過許多穿越的書，每個穿越者都會利用自己的學識去闖蕩一番事業。</P>
但李先生覺得那都是扯淡，他覺得苟著才是真理。</P>
他唯一的放縱就是女人，有時候他會用一種渣男的想法來辯解自己不是渣男。</P>
這種想法是......女人是剛需。</P>
這種想法足夠渣，也足夠真實。</P>
如果李先生願意的話，他可能會造出來火炮，雖然他是XX農業大學畢業，主修的是農業工程類。</P>
李先生最大的擔憂就是，他活的太久，難免會遇到主角，他堅信穿越這種事，穿越者絕對不可能是主角。</P>
所以一旦遇到主角，他就可能成為主角的墊腳石。</P>
能躲就躲唄，躲不開就逃，彆指望李先生這樣的人能乾出來殺主角而自立的事。</P>
李先生看了看那個擎傘的長衫客，又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那蓋著毯子依然睡著的火辣女郎，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。</P>
他覺得，這就是自己一直都在躲的那些東西，絕不是人，應該算是係統清除bug的一種工具。</P>
這個西域的姑娘他很喜歡，腰夠細，臀夠圓，腿夠長，主要是夠主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