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孫輕輕哼了一聲，似乎是有些不屑。</P>
歸元術卻在等，作為一個探案的人，如果不能探查到真相才是他最難受的事。</P>
“你們已知道我的身份。”</P>
武王妃起身，走到窗口那負手而立，看著外邊，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：“按照道理，你們這些寧王李叱派來的奸細，我應該抓了送去朝廷法辦，或者直接把你們殺了才對。”</P>
歸元術點了點頭，心說這樣才合理。</P>
因為她可是武王妃，武親王是大楚第一重臣也是大楚第一忠臣，作為武親王的妻子，她沒理由包庇敵人派來的奸細。</P>
“獵兒在你們那邊。”</P>
她說。</P>
這就是理由。</P>
雖然有些荒誕甚至是扯淡，可這就是她做出選擇的理由，確切的說是理由之一。</P>
“武王戰無不勝，但他......但他知道，以他一己之力，護不住這搖搖欲墜的大楚。”</P>
武王妃回頭看了歸元術一眼：“武王對李叱很推崇。”</P>
歸元術怔住。</P>
他確實沒有想到，武王會對寧王很推崇。</P>
其實，有些話如果是以武親王的身份說出口，那就是大逆不道，那就是背叛大楚背叛皇族。</P>
可若是以一個閱曆非凡且心係蒼生的老人的身份來說這些話，就變得合理起來，雖然有些無奈。</P>
武王曾經不止一次對武王妃說過，在天下叛賊之中，他最欣賞的其實是寧王李叱。</P>
彆人是為爭天下而爭，李叱是為養天下而爭，看看各地的百姓生活如何就知道了，原本最疲敝窮苦的冀州，現在反而是最富足之處。</P>
除了推崇李叱之外，武王還極推崇唐匹敵。</P>
武王對妻子還說過，他一直都在大楚的年青一代中尋找自己的接替者，可是找不到。</P>
他曾經覺得歸元術是個人才，可不是領兵的人才，後來他覺得尉遲光明如果能成長起來的話，應該也還勉強，但也隻是勉強。</P>
他說，這世上他認為可以成為第二個自己的，反而是敵人那邊的人，就是唐匹敵。</P>
武王還說過，中原需要明君，中原也需要戰神。</P>
縱觀天下，似乎隻有寧王李叱那邊最符合這樣的要求，有明君可讓天下長安，有戰神可讓外敵膽寒。</P>
“我得為以後考慮。”</P>
武王妃語氣沉重的說道：“武王說，若江山不在，他最希望能得這江山的人是寧王，不是楊玄機那樣隻會做戲的虛偽小人，不是李兄虎那樣毫無遠謀的草莽之徒。”</P>
歸元術點頭：“江山必是寧王的。”</P>
武王妃沒有因為這樣的話而生氣，她此時，並不是以武王妃的身份在和歸元術他們交談。</P>
“獵兒在那邊還好嗎？”</P>
她問。</P>
歸元術點頭：“與寧王兄弟相稱。”</P>
武王妃緩緩吐出一口氣：“那就好......那就好。”</P>
她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：“我和武王都已經沒有選擇，武王肩負大楚，早晚必會與寧王在戰場上決一勝負，我是武王的妻子，夫何在，妻何在，你們明白嗎？”</P>
歸元術微微頷首：“明白。”</P>
武王妃道：“可是小一輩有的選，他們也不該因為老一輩的人做出的錯誤事而一同赴死，我不隻是武王的妻子，我還是一位母親，還是獵兒和昭兒的姑姑，寧王不殺我哥哥，我很感激，所以，這次我還你們一個人情。”</P>
她轉身，麵對歸元術說道：“我希望，如果將來真的是寧王入主大興城，我兒......我兒楊振庭不會被武王牽連，武王必須為大楚而戰，甚至為大楚而死，可我兒不一定要這樣選。”</P>
歸元術道：“我會把王妃的話，原原本本告知寧王。”</P>
武王妃點了點頭：“這也是為什麼，我會親自見你們的原因，事關武王血脈，我不得不親自出麵。”</P>
說完這句話後，她看向雲小昭：“現在，你給我一個你看上這個人的理由。”</P>
這話有些寒冷。</P>
歸元術瞬間就理解了剛才武王妃的話，她說了她的理由，但隻要雲小昭的理由不合理，武王妃可以放棄此時的選擇，她要為雲小昭的終身大事負責。</P>
雲小昭看了歸元術一眼，然後輕輕歎了口氣。</P>
她走到歸元術麵前：“我說的話，可能會傷了你，你不要太在意就好，畢竟都是真心話，我也沒打算騙你。”</P>
歸元術：“你說就是了。”</P>
雲小昭看向她姑姑：“第一，他不醜。”</P>
歸元術想了想，合理。</P>
雲小昭道：“第二，他雖然身份低微了一些，算不得寧王那邊的重臣，但我哥說他前途無量，所以就當是做生意上的提前投資。”</P>
歸元術心裡開始不爽起來，可想了想，還是合理。</P>
雲小昭繼續說道：“第三，姑姑選擇的是寧王那邊，我也隻能選寧王那邊，況且我哥也在，所以雖然他不是讓我很滿意，卻是我靠近寧王那邊的捷徑，我哥是另一條捷徑，但我不想什麼事都靠我哥。”</P>
歸元術越來越不爽，被人明明白白的把這些企圖說出來，他怎麼可能爽？</P>
但，依然合理。</P>
雲小昭道：“第四，他人還不錯，不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。”</P>
“第五，雖然有些傻，也還勉強可以接受。”</P>
“第六，我沒有那麼看得上他，但他畢竟是我暫時唯一看上的男人，以後我慢慢更喜歡他一些就是了，我能做到，就像姑姑對武王那樣。”</P>
“第七......”</P>
雲小昭看了看歸元術，上上下下的看，然後繼續說道：“身體應該還好。”</P>
武王妃一擺手：“夠了。”</P>
歸元術長歎一聲。</P>
老孫卻覺得有些可怕，這個雲姑娘，竟然思考了這麼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