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彆恨看著麵前這個麵容都有些猙獰的昔日好友，忽然間覺得這個人怎麼那麼陌生。</P>
雖然他從一開始就了解薑渭，卻沒有想到薑渭會把事情算計到這般地步。</P>
方彆恨隻是有些偏執，他不是傻，到了這一刻，再想想薑渭故意讓他離開，好多事也就能想明白了。</P>
“你在乾什麼！”</P>
薑渭卻已經氣急敗壞，對於方彆恨的突然出現，他確實火氣大的已經控製不住。</P>
“我在乾什麼？”</P>
方彆恨看向薑渭的眼睛：“你又在乾什麼！”</P>
“我在做該做的大事！”</P>
薑渭大步走到方彆恨麵前，死死的盯著方彆恨的眼睛說道：“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為什麼做事都不喜歡帶著你嗎？！就因為你糊塗，因為你不分輕重，你更幼稚！你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幼稚！”</P>
方彆恨也瞪著他，卻還壓著怒火說道：“二離就是這樣被你慫恿的，已經忘了他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，你像是一個妖怪一樣，在他腦袋裡放進你的聲音，一直告訴他不計代價的把事情做好，哪怕是要自己送死......”</P>
方彆恨往前跨了一步，薑渭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。</P>
方彆恨繼續說道：“你以為害死二離的隻是這些人？還有你！”</P>
“你放屁！”</P>
薑渭怒道：“隻有你自己不思進取，抱著那顆所謂的清高的心不願努力，這個世上，你我這樣的人，不努力能有現在的一切？！”</P>
他一把抓住方彆恨身上的衣服：“如果不是我和二離一直照看你，一直幫襯你，你以為你身上能有這件總旗的錦衣？！”</P>
“你以為我有多喜歡身上這件錦衣？”</P>
方彆恨也一把抓住了薑渭的衣領：“當初你是怎麼說的，我們要做和那些人不一樣的人，我們做事最起碼要問心無愧，這些都是你自己說過的話！”</P>
“我變了！”</P>
薑渭嘶吼道：“我不變，怎麼能適應這個人吃人的天下，怎麼能一展我心中的抱負，你整天捧著你的清高過日子，我不行！”</P>
“既然我穿上了官衣，我就不允許有人一直壓在我頭上，同在幕營，就因為我們出身低，所以我們處處被人欺負，這些你也都看到了的！”</P>
“如果不窮儘心思，如果不拚命，怎麼能比得過那些一出生就已經高高在上的人？！”</P>
薑渭紅著眼睛說道：“我讓你回去，你就該回去！”</P>
方彆恨道：“你讓我回去，真的是想救我？”</P>
這句話，把薑渭問的怔了一下。</P>
薑渭一把甩開方彆恨抓著他衣領的手：“你現在立刻走，這裡沒有你的事了，我還有自己的錦繡前程，你不想往上爬，我還想繼續爬，你要墮落，你就自己去墮落，離我遠一些。”</P>
他轉身就走，方彆恨一把抓住他肩膀：“你該住手了！”</P>
薑渭再次把方彆恨甩開，朝著不遠處那個殺了竇曲聲的總旗官喊：“鐘濤略，過來攔住他！”</P>
總旗鐘濤略立刻就縱身過來，抽刀就朝著方彆恨的脖子上劈砍下來。</P>
方彆恨隻好抽身避讓。</P>
此時原本跟著寮官楊頂山的幾個旗官也跑到薑渭身邊，俯身道：“大人，還有什麼吩咐。”</P>
薑渭指了指葉先生他們那邊：“殺光，全都殺光，隻要有屍體就行。”</P>
那些旗官一招手，帶著幕卒朝著葉先生他們衝了過去，他們依然人數眾多，還有連弩。</P>
薑渭癱坐在地上，臉色猶如死灰一樣。</P>
他看著前邊廝殺的場麵，自言自語的說道：“我籌謀了這麼多，我算計了一切，我絕對不能讓人壞了我的大事，任何人都不行......”</P>
這幾年來，他在幕營暗中布置，明麵上卻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活著。</P>
他知道竇曲聲和楊頂山等人有多看不起他這樣出身的人，但是他正好利用這一點。</P>
天下哪有那麼多貴族血統，那些所謂有貴族血統的人，他們手下用的還不都是平民出身的人。</P>
他幾年來，不斷在暗中聯絡這些被欺負著，卻還不得不為那些貴族血統拚命的人，就包括鐘濤略等人。</P>
薑渭太聰明，他知道如何能讓彆人與他有共鳴，也沒有幾個人比他更懂得，如何靠說話來讓一個人為他賣命。</P>
他所說服的那些人，甚至把他當做了領袖，當做了改變命運的引路人。</P>
在他不斷的遊說和挑撥下，這些平民出身的人，也越來越怨恨竇曲聲那樣的人。</P>
鐘濤略就是他安排在竇曲聲身邊一顆最深的棋子，關鍵時刻殺竇曲聲才能用。</P>
還有楊頂山身邊的那幾位旗官，都是他不遺餘力說服的。</P>
薑渭等的就是一個機會，一個把竇曲聲和楊頂山都殺了，但偏偏這兩個人的手下，還能為他作證的機會。</P>
這次去輕棉縣，他就是故意在等這個機會的。</P>
因為他算準了，現在楚皇楊競進了蜀州，寧王李叱必不會再去籌謀勸降之事。</P>
薑渭推測，以寧王那邊實力之強悍，居然讓莫離離把楊競給帶回來了，那就足以說明寧王對蜀州這邊的態度，就是要打。</P>
事實上，莫離離去大興城偷楊競的是，並非隻有竇曲聲等人在背後搗鬼，還有他......</P>
他像是了解自己一樣了解莫離離，因為那是他的兄弟啊。</P>
這些年來，莫離離的腦子裡已經沒有自己的想法了，被薑渭控製的如同一個傀儡。</P>
讓自己的好兄弟成為傀儡，似乎比去控製彆人要容易的多。</P>
薑渭堅信，隻要自己把這幾件事交給莫離離，那麼莫離離就算是死，也會把事情做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