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子窈驚悸而醒。
目光所及之處,是萬般熟悉的天花板,水晶燈閃著碎而亮的光,鵲兒正守在床頭。
見她醒了,鵲兒喜極而泣。
“小姐,你可算醒了……你一直說些醉話,倘若叫旁人聽見了,傳到大帥耳朵裡,可是要受責罰的!”
蕭子窈一怔,立刻撫上耳邊素銀的蝴蝶墜子。
“小姐,這梁家二少爺送的耳墜還是不戴為好……”
鵲兒窸窸窣窣的勸著,蕭子窈醉著宿,隻覺得心煩意亂。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她揉了揉眉心,遙遙的向屋外睨了一眼,心中忐忑,道,“怎麼不見沈要?”
鵲兒埋首:“沈要才將您送回來,便又折回戲院取輪椅去了……小姐是由他抱、抱……抱回來的……”
鵲兒愈說聲音愈低,仿佛這其中有什麼忌諱似的。
蕭子窈聽罷,於是焦躁的擺一擺手,直遣了鵲兒退下。
閨中清淨,她咬著唇,隻怕自己酒後瘋癲,癡纏著沈要說了些沒羞沒臊的話。
眼下沈要不在府中,更像是避她不及一般。
思及此,蕭子窈心口一緊,麵上一熱,簡直一瞬也坐不安寧,恨不得踮著腳跳下床去尋人。
她幾乎熬儘了耐心,可時針方才轉出去一個尖角。
蕭子窈久等不及,卻是此時,門外忽然傳來沈要的聲音。
“六小姐可還醉著?”
“已經醒了,我熬了醒酒湯,正要給小姐送去。”
“那我便不打擾了。”
他當真是要躲著她!
如此,便更不能放走了他!
蕭子窈始終切切的聽著,遂假模假樣的叫道:“鵲兒,去看看沈要怎麼還不回來,我要用輪椅!”
鵲兒不疑有他,立刻應聲。
“回來了、回來了,他剛到門口呢!”
說罷,便托了托手中的醒酒湯,轉向沈要道,“我空不出手來,幫我開門呀!”
這下子,沈要全然無從拒絕,更不能臨陣脫逃,隻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。
兩人的目光登時撞了個滿懷。
他見蕭子窈擰著眉毛,麵色微紅,隻有佳人醉酒嬌無力,卻沒有笑倚東窗白玉床。
鵲兒無知無覺,徑直將那醒酒湯端了上去,卻被蕭子窈揮手點住:“鵲兒,你再去煮碗粥來,我現在就想喝。”
蕭子窈借口支走鵲兒,沈要便落了單。
蕭子窈於是避重就輕的問道:“你這衣領是怎麼回事?”
她見沈要的領口暈著一片緋色,那妖媚的緋痕實在曖昧得過分,教人難免浮想聯翩。
沈要默了默,隨後輕聲道:“不小心灑了酒。”
話畢,複又側過身去,啞著嗓子說,“六小姐,輪椅已經送到了,我也該……告退了。”
——這本該是她如願以償的答案。
可不知為何,蕭子窈卻漸漸的沉下了臉色。
一顆跳亂了的心,也一同沉了下去。
之後的幾日,他二人總是心照不宣的相互回避著。
為著一種莫名而難以言喻的情思,蕭子窈始終不肯作罷,便撥了夏一傑的電話前去盤問。
誰知,夏一傑的態度卻很坦然。
“嘿呀,咱們子窈還知道體恤民心了?”
夏一傑戲謔的笑,“不過你這護衛倒也儘職。我勸你酒,他便搶去酒壇子一口氣喝了個乾淨,讓我們再無機可乘咯。”
蕭子窈皺眉:“除了擋酒,就沒彆的了?”
“怎麼,你還想有點彆的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