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何必呢(2 / 2)







為了掩飾心中的慌亂,沈安白舔了舔乾澀的唇片,掩飾性地把耳側的頭發繞至耳後,沒話找話道:“你還計較上次的事情嗎?”

丁炎繃直唇角,舉起沈安白纏著白紗布的手腕質問道:“你說怎麼了?”

“我,這是不小心劃傷的。”

她企圖解釋,然而一切都是無濟於事的。

丁炎強勢地拉著她衝進辦公室,讓護士重新擦藥包紮。

“傅蕭衍對你不好,你也要跟著折磨自己的身體嗎?”他克製著怒氣,壓著聲音,“你能不能愛惜自己的身體。”

沉默片刻,沈安白苦笑道:“還能怎麼愛惜?”

“我活不久了,不是嗎?”

丁炎無語凝噎,心中一陣悲哀。

他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,臉色沉重地立在原地,看著沈安白掛著笑的臉,愈發痛苦。

他沒有一刻不痛恨自己醫術無用,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醫治。

“回去好好休息,彆想有的沒的。”丁炎近乎貪婪地看著笑容淒苦的沈安白,如鯁在喉。

一想到不久之後她就不久人世,痛苦宛如帶毒的藤蔓纏繞著他的身體,劇毒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。

沈安白抬起眼皮,望著丁炎沉鬱的臉,笑容溫和,“儘人事,聽天命。”

他收緊拳頭,懊惱地離開病房。

為什麼不能再強大一點?

丁炎怒不可遏地把拳頭砸在牆麵上,瓷磚上斷裂處沾上點點猩紅色,他毫無知覺地繼續砸牆壁裂口的位置,直至手上血肉模糊。

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

丁炎傷痕累累的手抱頭,痛苦不堪地半蹲在地上,心中的痛苦無處發泄。

回到環業半島,沈安白徑直回到臥室。

她宛如死屍躺在床上,閉上眼睛,在醫院裡的畫麵猶如電影一幀幀地在腦海裡閃過。

她抓緊床單,像是嬰孩般蜷縮著身體。

沈安白感覺房間格外地冷,單薄的被子也跟浸冷水似的涼,蓋在身上除卻被子的重量沒有任何保暖的作用。

人死後屍體是冰涼的,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?

沈安白不安地搓著手臂,不管如何都要活下去,要活到沈林海醒來。

冰冷中,胃部的錐痛感席卷而來,瞬間遍布全身。

她雙臂抱著肚子,疼的嘴裡發出陣陣嗚咽聲。

劇痛麻痹了四肢百骸,沈安白抓緊枕頭一角,另一隻手攥成拳頭不停捶打床,發出咚咚的悶響聲。

癌細胞擴散後,每次胃痛都像是敲骨吸髓,後背額上紛紛冒出細密的冷汗。

一股熱流湧上喉間,沈安白死死咬著下唇,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,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藥。

她克製著要嘔血的衝動,終於在抽屜的角落找出胃藥。

不等吞下,嘔的一聲,黑色的血在地板上炸開。

沈安白強撐著身體的力量瞬間被抽空,宛如死泥癱在床的邊緣,手裡的藥瓶咕嚕嚕地在血泊中滾了兩圈。

前來送紅棗粥的張媽看到這種場麵大驚失色,“少夫人!”

在張媽叫傭人時,沈安白一激靈,從昏迷中找回清明。

“張媽……”她啞著聲音祈求道:“不要叫人來,關門!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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