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蕭衍趴在床邊,緊閉著眼睛,向來冷峭的臉上多了幾分現疲色與憔悴。
他怎麼在這裡?
沈安白心裡一咯噔,恐懼感由內而外升起,猶如劈頭蓋臉而來的冰水,將身體剛有的溫度無情撲滅。
她哆嗦著手掀開被子,剛挪動雙腿,膝蓋骨處的疼痛感霎時襲來,鑽心的疼。
為了緩解疼痛,她用力捏著皺巴巴的床單,眼角沁出了眼淚。
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將傅蕭衍吵醒,他眉頭緊鎖,不耐地看著坐在床邊,背對著他的沈安白,“你在乾什麼?”
沈安白渾身一顫,臉色蒼白地回頭,與他冰冷的視線相對,立刻避開,戰戰兢兢道:“我想喝水。”
倒水的聲音傳來,緊接著傅蕭衍送上來一杯溫水,“喝吧。”
她怔怔地看著傅蕭衍,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上。
見她遲遲不接過水杯,傅蕭衍煩躁地把水杯塞到她手裡,“你不是喝水嗎?”
“愣著乾什麼?”
沈安白立刻埋下頭,抱緊溫熱的水,胸腔出突突地跳個不停。
她不是心動,而是害怕。
“快喝!”
沈安白一哆嗦,抱著水杯小心地喝了兩口水,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滿臉不耐煩的傅蕭衍,無數想法湧到腦海中。
他到底想乾什麼?
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體貼?
不會是想到了其他折磨方法折磨她吧。
越來越多的想法充斥在沈安白的腦海裡,她掐住手心,身子又冷了半寸。
接下來怎麼辦?
就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,傅蕭衍不急不緩地起身,“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婉婉一會兒來看你。”
沈安白垂下眼,在傅蕭衍走到門口的時候,她再也憋不住地問了出來,“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?”
“傅蕭衍,你還想怎麼折磨我?”
她乾澀顫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,吐出口的每個字都飽含著她的怨氣與委屈。
傅蕭衍腳步凝滯,握著門把,沒有回頭。
看著他的背影,沈安白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。
她局促地埋下頭,頭皮發麻。
自己瘋了嗎?
這不是給傅蕭衍找理由折磨她嗎?
“對不起,我,我沒有彆的意思,你好好休息吧。”
她蒙上被子,背過身,很害怕看到傅蕭衍的表情。
病房裡很安靜,短暫的時間在此刻變得無比漫長,漫長的就好像是過了幾輩子。
沈安白不安地捏住手心裡僅有的被子,死死咬著下唇,令人作嘔的鐵鏽味開始在口中蔓延,咚咚的心跳聲鼓點般敲在耳膜上。
沒有開門的聲音,也沒有越來越遠的腳步聲,那就證明傅蕭衍還在病房裡。
他到底想乾什麼?
沈安白很後悔。
自己為什麼要逞強說出那句話?
傅蕭衍那麼厭惡她,怎麼會給她好臉色?
沈安白的心在不安和驚恐的折磨下快要爆炸,他冷幽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“我什麼時候折磨你了?”
每個字都是那麼冰冷,像是帶刺。
她屏住呼吸,瑟縮道:“沒有,是我,是我想太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