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婉倩的譏笑聲跟利刃似的,硬生生割開了堵在沈安白耳朵上的棉花。
她為了躲避眼光偏過頭,而穿著病號服的馮婉倩就在不遠處。
昏迷前的一樁樁一幕幕電影畫麵般從腦海裡閃過,沈安白下意識揪住被子下的單子,死灰似的雙目中燃燒著足矣燃燒一切的恨意。
她隻恨自己當時沒有真的掐死馮婉倩。
在地下室的幾天沈安白被病痛和饑餓折磨著,醒來後又沒吃什麼東西,腦袋裡隻有混亂和絕望。
她隻要安靜下來腦海裡就會充斥著瘋狂的想法,那些想法會不停摧殘她脆弱的精神,迫使她做出各種瘋狂的事情。
沈安白眈眈盯著馮婉倩,吞口氣,冷冷回應:“讓你失望了。”
她刀子似的視線從馮婉倩脖子上淡淡的掐痕上略過,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。
“馮婉倩,如果傅蕭衍知道你所有的一切都在騙他,他會怎麼想?”
連暈倒都要利用她,借此讓傅蕭衍對她更加厭惡。
實際上沈安白掐住馮婉倩時,並沒有多少力氣,為了讓傅蕭衍同情可憐她,她假裝暈死過去。
回想起每個細節,沈安白不禁笑出聲。
全都是算計啊!
馮婉倩噗嗤笑出聲,眼裡的得意近乎要溢出來了,“知道了又能怎麼樣?”
她走近幾步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安白,嬉笑道:“他隻相信我。”
“不過還要多虧你。”
馮婉倩撩起垂在耳側的碎發,一對眼睛笑成月牙狀,“如果不是你,蕭衍也不會對我這麼好了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
她俯下身,故意湊近沈安白的耳畔,輕聲說:“我會讓你在最後的時間裡生不如死。”
沈安白神色凜然,枯槁的臉上爬上一抹淡笑。
現在的每分每秒與她而言都是生不如死,再殘酷些又有什麼所謂?
“咯咯,你鬥不過我的,沈安白。”她哈哈大笑著離開病房,明朗的笑聲聽起來格外紮耳,在沈安白耳邊揮之不去。
隻要能讓沈林海活下來,她這殘破不堪的身體再怎麼折磨都沒關係了。
在醫院休養的幾天沒什麼人打擾,沈安白身體恢複得比料想的快。
她坐在床上,盯著熄屏的手機發呆。
現在給傅蕭衍打電話,他會答應離婚嗎?是他說離婚的,應該會兌現承諾吧。
沈安白忐忑地按下他的號碼,屏著呼吸開始醞釀要講的話。
熟悉的手機鈴聲驟然從外麵的走廊處傳來,沈安白的心一沉,下意識看向門外。
他來了?
下一秒,傅蕭衍看著手機推開病房門,“打電話乾什麼?”
對上他冷得毫無溫度的視線,沈安白心裡咯噔一聲,局促地掛斷了電話。
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,他瘋狂折磨自己的記憶無法控製地在腦海中閃過,曆曆在目,身體下意識開始抽搐。
腦袋裡充斥著讓她肝腸寸斷痛苦不堪的記憶,哪裡還能想得起醞釀好的話術?
沈安白垂下眼,抿著嘴唇,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,發狠地掐住大腿上的肉,身體已經麻木了,竟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“啞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