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雲修抽出時間親自去了一趟李家。</P>
“楚總,您喝杯茶”李嫻雅的父親端著一杯茶佝僂著腰放在楚雲修麵前。</P>
楚雲修長腿敞開,倦怠的掀起眼皮掃了眼他,指尖夾著一根猩紅的煙,他沒有吸一口,滾蕩的煙灰隨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煙落到沙發上,如針孔般大小的黑點赫然出現。</P>
李祝站在一旁,身子僵硬,腿都在打顫,數九寒天,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。</P>
很難想象半個月前,那個滿身油膩的李總,如今卻這般消瘦滄桑,五十多歲的人頭發花白,胡子拉碴的,甚至身上的衣服都開始發黃,眼神空洞。</P>
許久,楚雲修才有了動作,抬起手臂將最後一點煙灰抖進了那杯未喝過的茶水中,煙頭被丟在了地上,楚雲修抬起腳,名貴鋥亮的黑色皮鞋將那點猩紅碾熄。</P>
“李總日子不大好過啊”楚雲修開口,似是感慨一般。</P>
家醜被公之於眾的時候,他就直接開始弄李家了,本來是打算直接弄沒的,不巧楚通辭那天回家,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慢刀子刮肉最為難受,你直接打死了有什麼意思呢。</P>
他學文學對人性最是了解,弄死一個人算什麼懲罰,真正的懲罰是折磨他,讓他知道自己離死不遠,但是又給他活下去的希望,從而讓他求生不能,求死不甘。</P>
看著希望一次一次消失,又一次一次出現,最後平息才是讓人解氣的死亡。</P>
倆兄弟談笑之間,就定了一家公司的生死。</P>
楚家故意放出消息讓他知道,他們是幕後黑手,讓他時時刻刻活在害怕中,但是沒有一下弄死他的產業,而是一點一點按死,前天他們玩夠了,收網了。</P>
“你的好女兒呢?”楚雲修垂著眼,漫不經心的問。</P>
“在樓上”李祝聲音不穩。</P>
“知道我臉上這副眼鏡多少錢嗎?”楚雲修突然笑起來,昳麗中透著一股陰冷勁“猜對了,你們公司就活著,猜錯了,就收拾收拾,滾出帝都吧”</P>
他說的雲淡風輕。</P>
李祝嘴唇囁嚅著,最終一句話沒說出來,兩行清淚從那雙渾濁眼睛裡陡然落下,整個人生理性的顫抖。</P>
楚雲修嫌惡的撇開頭,不耐地說“想好沒?”</P>
“我求你,我求你,我求求你,我把我女兒抵給你,你放過我吧,放過我的公司,我求你”他咚的一聲跪下來,一步一步過來扯著楚雲修的褲腿,眼裡那深沉的情緒滿是被權欲浸染以後的貪念。</P>
他貪念紅顏,他貪念權勢,他貪戀燈紅酒綠的帝都,他貪念除了親情以外的所有凡塵俗世。</P>
楚雲修冷眼看著他,將腳收回。</P>
“看來什麼都不想要了”</P>
“不不不,我猜”李祝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希望“兩千萬”</P>
這是國內某著名的眼科醫院研製出的防藍光防輻射矯正眼鏡,他曾見過。</P>
楚雲修眼裡透出病態的瘋狂,蹲下來和跪在地上的他對視,輕笑了一聲“恭喜你,猜錯了”</P>
“我這個人一向善惡分明”</P>
“讓你的女兒給我妹妹楚雲韶道歉,然後去自首,為她曾經找人言語侮辱我妹妹,為她曾經導致我妹妹自殺買單”</P>
這是他今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,說到妹妹聲音都軟了下來,沒人知道她自殺的時候,楚家人多想將李家碎屍萬段,可是不能,因為怕再次刺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