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克行是馬背世家,弄這些東西算是內行。
沈安沒理他,又繼續弄皮帶。
幾根皮帶合在一起,然後纏上一些破布,最後用布料包裹,就成了一個圓圈。
隨後他把自己的坐騎牽了過來。
把圓圈套在馬脖子和胸前的位置。
這是目前的綁係方式,折克行見了就說道:“安北兄,這是一樣的。”
你這樣……可是要吃屎的。
沈安抬頭,見他的神色遲疑,就罵道:“看什麽看,乾活!”
隨後就是馬鞍,這時候就需要折克行弄的皮帶了。
“繩子也弄些來。”
沈安不知道皮子能撐住多久,要是在測試的時候,當著汴梁百姓的麵斷掉了,那他真的沒臉見人了。
“把車拉來。”
沈安使喚折克行很順手,甚至有些後悔了,覺得北上時應當帶著他去的。
家中的老牛看到自己經常拉的車被折克行一人就拉走了,就哞的一聲,覺得人類開始學會了拉車,自己的幸福生活怕是要開始了。
把車轅用繩子和馬鞍連在了一起,再用繩子連接上了胸前的圓圈。
折克行呆呆的在看著,覺得腦子裏有個念頭在轉動著,卻說不出來。
“這是……這是……”
“試試!”
沈安得意洋洋的坐在了大車上,然後得兒一聲,他的坐騎就緩緩拉著車前行。
“籲!籲!停住!慢些!慢些!”
誰知道那馬一拉上車就有些馬來瘋的意思,拉著大車就在後院轉圈。
幾圈下來,沈安就有些慌了。
可跳車他是不敢的,隻能吆喝著。
折克行在邊上呆呆的看著,突然麵露喜色的道:“是了,把大車壓在馬鞍上,用胸前來拉車……高明啊!”
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太妙了。
“這樣馬背不會被磨傷,車轅還能放低,大車還能平著……”
他兩眼放光的喊道:“安北兄,您是怎麽想到的?”
沈安正在車上手忙腳亂的,聞言就罵道:“想個屁,趕緊拉住這匹瘋馬!”
折克行走到了邊上,就在那馬興高采烈的拉車過來時,一把就拉住了韁繩。
沈安手腳發軟的下了車,罵道:“誰家吃馬肉的,回頭把這匹瘋馬賣了。”
那馬又轉了一圈,這才肯停下,然後仰天長嘶了一聲,仿佛終於是過癮了。
這匹馬是他要北上的時候換的,好歹算是戰馬。這一路上人馬之間的感情直線上升,隻是這馬時不時會抽抽,讓沈安很是頭痛。
折克行仔細看著改良後的綁係,讚道:“安北兄,原來就那麽簡單,可那些人為何沒想到呢?”
“燈下黑!”
沈安一巴掌拍走了過來套近乎的馬,說道:“老祖宗弄出了這等法子,那咱們就用著吧,至於改良,又不是我一家這麽用,改什麽改!”
折克行豎起大拇指說道:“這就是您以前和我說過的惰性吧?”
沈安點點頭說道:“民間還好些,隻要有利益驅動,都肯去改變和鑽研。可朝中……一潭死水,恨不能抱著祖宗之法過一萬年。”
折克行縮縮脖子,“安北兄,這些事還是不說了吧。”
在上次打掉那位衙內的半口牙之後,折克行終於知道了文官的力量,所以越發的謹慎了。
這效果就相當於殺威棍,一下就讓折克行畏懼了文官。
沈安瞪了他一眼說道:“怕個屁!當年範公革新時,富弼、韓琦,包括歐陽修都是新政的乾將,可現在從他們的身上我隻看到了暮氣沉沉,就和這個大宋一般的垂垂老矣!”
當年的慶歷新政是趙禎察覺到了和平之下的危機,然後把範仲淹和富弼作為革新主將,輔以韓琦、歐陽修等人,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革新。
可新政很短命,一年多一點就完蛋了。
據說王安石要調回來了,沈安在想著這位拗相公的未來,不禁嘆道:“都是急性子,難啊!”
可折克行卻不管這些,隻是在琢磨著這種綁係的高明之處。
“安北兄,那人吃定屎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