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仲鍼笑道:“人太多,剛才走散了。不過不怕,我爹爹不止一個兒子。”
這話裏透著早熟和通透,沈安說道:“此事定了,若是你想看他吃,那便留下來吧。”
趙仲鍼的咽喉湧動了幾下,正準備說先回去,一個老漢就站了出來,神色肅然,仿佛是在祭拜天地。
“安北兄,他怎麽那麽激動?”
“帝王得了治理國家的良策、將領得了絕世兵法、商人得了經商秘籍……而他們是車夫,能改良馬車的綁係之法,這便是絕世好處。”
沈安的解釋簡單,但卻透徹,趙仲鍼不禁默默的思索著。
“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去處,各安本職,儘忠職守,國家就大治了。”
這話聽著尋常,可趙仲鍼卻被他教導許久,就低聲道:“安北兄,您可是想說……文官乾好自己的活,別去裝什麽名將嗎?”
沈安‘老懷大慰’的道:“正是這個意思。什麽下馬牧民,上馬治軍……還有什麽半步那個東西治天下,大宋對外屢戰屢敗,這些莫名其妙的言論禍害最大。”
“定了!”
那個老漢突然喊了一聲,周圍馬上就哄笑了起來。
“誰贏了?”
老漢壓壓手,先回身衝著沈安躬身。
“不敢不敢!”
沈安趕緊避開了,老人的禮他可不敢受。
老漢直起腰,說道:“此綁係之法有前人的長處,但卻發明了用鞍來承重,由此牛馬的損耗更小,拉車更穩靠,更有力,沈待詔……功德無量,當受小人一拜。”
三個老漢一起下跪,神色肅穆。
這是一次顛覆性的革新,對於車馬行業來說,這也是一次能帶來無數利益和好處的革新。
——此後趕車的都得要感謝沈安!
這話可是沒有半點虛的。
沈安嗖的一下就躲到了邊上,然後趕緊上去把他們扶起來。
“這是折我的壽呢!趕緊起來,不起來……不起來這就是咒我呢。”
沈安一陣折騰,三個老漢總算是起來了。
人群中有人問道:“老丈,誰贏了?”
一個老漢不屑的道:“用得著說,沈待詔!”
其實在老漢們下跪時大家的心中就有了答案,現在問隻是最後確定一下而已。
“沈待詔贏了,那個……該吃早飯了。”
黃奇麵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幕,然後悄然低頭,想擠進人群。
“擋住他!”
人群處處都在擋著他,黃奇惶然看著自家表弟,可毛禦史早已經消失在了人潮之中。
沈安的目光轉過來,微笑道:“這位郎君,請用餐吧。”
姚鏈拎著瓦罐走過去,黃奇拚命的往後縮,喊道:“小人錯了,沈待詔,小人錯了……”
錯個毛線。
若是沈安輸了,那就是聲名狼藉,汴梁城中再沒有他的立足之地。
“來兩個人幫個忙,一人五十個銅錢。”
姚鏈一臉惡心的開始懸賞,很快來了兩個壯漢。
他們抓住了黃奇,姚鏈拿起了勺子……
“還熱乎著呢!”
沈安別過臉去,喊道:“遵道!”
折克行已經湊在了邊上,一臉興致勃勃的準備旁觀這頓‘早餐’。
“走了。”
沈安衝著他招招手,然後就上了馬車。
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。
馬車緩緩過去,折克行跳了上來,說道:“安北兄,此物於軍中有大用!”
沈安搖搖頭,他現在不想這個,朝中若是要用這個綁係之法,那他沈安自然就是立功了。
立功啊!
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。
身後已經開始折騰了。
“再來一個捏開他的嘴!”
“救……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