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沒抬頭的吩咐著。
“啥?”
張六福壓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覺得沈安會晾著自己,直接用冷漠讓自己絕望。
沈安抬頭,不悅的道:“是你的耳朵不好,還是我支使不動你了。”
張六福瞬間就衝了出去,甚至都忘記了反手關門。
一陣冷風吹著些雪花飄了進來。
沈安起身走到門外,正好看到曹雲那步履蹣跚的背影。
他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,然後看了看。
果果在家該歡喜了吧?
“待詔……”
唐仁來了,他笑嘻嘻的道:“某今早起床就聽到鳥叫,果然是有喜事,待詔高明啊!”
這人還是習慣性的要吹捧上官一番。
“好好說話!”
沈安見到他在諂笑,就覺得這貨真的不適合在禮房。
兩人進去後,沈安指著桌子上的表格問道:“高麗使者每到一處,地方官必須出迎,並款待,這是誰的規矩?”
是這個?
唐仁對此很熟悉,就說道:“高麗那邊也款待咱們的人……”
新官上任三把火,這事兒在他看來不算什麽,所以覺得沈安的第一把火算是沒燒起來。
沈安緩緩的說道:“他們是走登州那邊吧?”
唐仁點頭道:“那邊最近。”
從登州出發,可以先到高麗,然後順著海岸線摸過去,直至倭國。
唐仁覺得沈安大抵要重新選一個契入點了,就準備回去。
“待詔,小人告退。”
沈安壓壓手,示意他坐下,然後幽幽的道:“這是在搞迎來送往,不務正業啊!”
唐仁一聽就懵了,說道:“待詔,高麗和咱們交好,好得很,這是必要的禮儀啊!”
哥,這是友好鄰邦,你千萬別去得罪他們啊!
沈安搖搖頭,說道:“是別國重要還是大宋重要?”
“該停了。”
沈安隨即就寫了奏疏,然後叫來了張六福。
張六福現在是越發的恭謹了,沈安覺得自己是在熬鷹,隻是看他有沒有這個造化。
他屈指輕輕叩擊著桌麵,沉吟道:“接待使者,這是中樞之事,地方官摻和什麽?”
張六福不解沈安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,但他看到唐仁的臉上有些驚訝之色,人精的屬性就發作了。
這是讓我去散播消息?
他低頭道:“待詔,他們都說小人的消息靈通……”
——我可以去傳消息!
沈安微微點頭道:“靈通就好,去吧。”
這是要告訴樞密院上下,我沈安來這裏的第一把火就要燒在高麗人的頭上!
服不服?
這個氣魄很大,可唐仁卻把擔心都寫滿了臉上:“待詔,三思啊!高麗使者肯定會來樞密院……”
你會碰壁的,接著高麗使者會來找你的麻煩。
沈安淡淡的道:“為了大宋,我個人的榮辱算的了什麽。”
這個比裝的很好,唐仁感動的道:“待詔放心,下官和您共進退。”
稍後樞密院都知道了一個消息。
“相公,那沈安竟然要拿高麗人開刀?”
杜子陵驚訝的道:“他才將從皇後的手中逃過一劫,這接著就想動高麗人,相公,此事他怕是想差了,要碰個頭破血流啊!”
皇後的退讓隻是一時,你沈安最好老實點。可你竟然不消停,接著要抽打高麗人,這個……真是沒朋友了啊!
宋庠是宰輔,值房裏燒的是最好的炭火,無煙的。
他把毛筆擱在筆架上,然後揉揉眼睛,含糊的道:“官家對樞密院有些不滿,而沈安卻是個不安分的……你明白了嗎?”
杜子陵點點頭道:“官家是讓他來攪動一番。下官當年在鄉下見到那些人熬煮豬食,那味道難聞,可農戶卻要不時攪動一番,那味道就傳到了豬圈裏,那些大豬小豬都嗷嗷叫著,精神百倍……”
“你啊你!”
宋庠笑了起來,指了指杜子陵說道:“你這話太促狹,把樞密院那四房官吏都比作了豬,若是被他們聽到,少不得要在背後罵你了。”
杜子陵淡淡的道:“他沈安事前沒有和某交代,若是出了事,那就別怪無人為他說話。”
隨後消息竟然傳到了高麗使者金誠道的耳中,但他隻是輕蔑的說道:“一個少年人,新官上任就想拿此事作伐,咱們不必管,宋皇自然會教訓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