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的眼睛紅了。
他有些難為情的別過臉去,然後胡亂擦去淚水。
趙禎也感受到了這股浩瀚的歡呼聲,他坐在馬車裏,微笑道:“這便是民心啊,而且遼人吃了虧,自然會收斂些,這些都是好處……”
馬車邊上陪伴的陳忠珩湊趣道:“官家,這新年伊始就勝了遼人,可是個大大的好兆頭啊!”
趙禎微微頷首,心中愉悅。
“是啊!是個好兆頭!”
他想起了沈安那個少年。
“沈安不差錢財,讓朕不好辦吶!”
沈安坐擁暗香,不說日進鬥金,可一般的錢財他還真不會放在眼裏。
那朕能賞賜他些什麽?
他微微抬頭,說道:“你去……”
……
沈安一路到了家,街坊們在門外等候了許久,一陣歡呼,然後與有榮焉的誇讚了許久。
陳忠珩在外麵被堵住了,想進去,可街坊們卻不肯讓。
他跳躍了幾次,見沈安在台階上拱手表示謙遜,就喊道:“沈安……”
沈安仰頭看到了他,就趕緊勸散了街坊,然後請他進家。
“恭喜郎君!”
家裏的下人們齊齊呼喊著。
果果站在最前麵,嚷道:“恭喜哥哥。”
花花汪汪汪的叫喚著,一時間熱鬨非凡。
沈安微微點頭,過去摸摸果果的頭頂,然後說道:“晚點弄些好酒好菜。”
家主不斷取得成就,這個家的凝聚力就會越來越強,所以適時慶賀一番,算是錦上添花。
沈安帶著陳忠珩進了偏廳,坐下後見他還站著,就問道:“是有旨意?”
沒旨意你站著作甚?
陳忠珩搖搖頭道:“痔瘺犯病了……”
也隻有麵對著沈安時他才會自曝其短。
他一臉的糾結和痛苦,說道:“最近都沒好好的坐坐了”
“我給的偏方呢?你沒用?”
陳忠珩苦笑道:“這時節到哪找韭菜去?”
沈安恍然大悟,然後同情的道:“十男九痔,別自卑啊!”
呸!
陳忠珩呸了一口,然後正色道:“官家很滿意。”
沈安乾笑道:“客氣了,客氣了。”
這話和街坊扯淡一樣,陳忠珩一臉黑線的道:“官家知道你不差錢……”
差啊!
我差錢啊!
沈安差點把腸子都悔青了。
哥真的是差錢啊!
早知道當初就該在朝中哭哭窮,那今日少說能進賬不少。
陳忠珩見他一臉的悲痛,就乾咳一聲道:“今日你給大宋爭了臉,官家派了某來,問問你想要什麽。”
這是不知道該怎麽賞賜沈安而頭痛了。
“錢……不,官家厚恩。”
沈安裝作視錢財如糞土的淡然模樣,說道:“叫遵道來。”
他在心痛,心如刀絞般的痛苦。
元旦是趙禎手最散的時候,一旦賞賜錢財,那可不是小數目。
我竟然和一筆橫財失之交臂了啊!
稍後折克行就進來了,他見陳忠珩在,就規規矩矩的站在邊上,束手而立。
折繼祖交代過,說這位可是皇帝身邊的近侍,他興許不能成全人,但卻能毀人。
隻需在某個關鍵時候,暗示一句某人的錯誤,就可能毀掉了一個人的前程。
所以他不敢造次。
沈安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遵道最近可有勤於練武?”
折克行見他神態自若,壓根就不懼陳忠珩,不禁暗自敬佩,然後說道:“小弟每日都練。”
這娃雖然有偷喝酒精的壞毛病,不過練武真是勤奮,如今姚鏈在他的手裏走不了三個回合,每每覺得丟人。
陳忠珩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,就挑眉道:“可是想好了嗎?”
在來的路上他就有過猜測,覺得沈安大抵會婉拒,也算是君臣相得。
可現在叫來了折克行,難道是想為他求官?
陳忠珩微微皺眉,覺得沈安是得意忘形了,竟然忘記了這是大忌。
你為旁人求官無事,為親人求官在大宋更是天經地義,可為武人求官卻犯了忌諱。
折克行不知道叫自己來乾啥,就無聊的看著門外臥著的花花。
“明日要比試箭術了。”
沈安微笑著看向折克行,目光中竟然多了些溫和。
“是啊!樞密院本來定下了人選,可昨日陛下說要慎重,於是宋庠就召集了兵房的人,還有三衙的人重新商議。”
好不容易得了個長假,竟然還要加班?
這難受的。
沈安卻不管這個,他問道:“沈某想舉薦一人去參加比試,可否?”
陳忠珩隨口道:“誰?”
“折克行。”
陳忠珩霍然一驚,說道:“此乃大事,某可沒這個臉麵說話。”
沈安微笑道:“我剛勝了遼人,願意用這份功勞換這個比試的名額。陳都知,麻煩了。”
“安北兄!”
折克行沒想到竟然是這事,他急忙阻攔道:“萬萬不可,小弟看看就是了。”
……
第四更送上,諸位兄弟姐妹晚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