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了沈安當時說嘚瑟的時候,那神色有些唏噓,當時他還以為是為了自家,此刻想來,定然是在為了官家的境遇。
我也是嘚瑟的,所以才沒有體會到那等心境。
安北兄當時也在暗示我,可我卻沒有察覺,他定然是失望了吧……
在一陣熱情的聲音中,趙仲鍼躬身道:“此事多虧了安北兄,我在此事上卻是輕浮了,自請靜室獨處三日。”
這群叔伯一下就愣住了。
“仲鍼此次表現的很是堅定,為何說是輕浮了?”
有人不解,趙仲鍼說道:“若是能早些察覺了官家的心思,翁翁也不會遭罪,我卻是錯了,不孝之至。”
他衝著一臉欣慰的趙允讓躬身,說道:“翁翁保重,孫兒這就去了。”
等他出去之後,一室靜默。
那些叔伯是無話可說。
侄兒都說自己浮躁了,所以害的趙允讓生病,那我們作為叔伯的呢?
一夥叔伯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。
“爹爹,孩兒想起了以前的仲鍼,狡黠,還調皮,可現在……”
趙允讓點頭道:“是啊!變化頗大,讓人欣慰。”
“爹爹,那沈安難道就那麽出色?竟然能讓仲鍼進步那麽大。”
趙宗實對此事最有發言權,他說道:“仲鍼這一年來越發的懂事了,而且還知道了不少我也不懂的學識。”
才跟著沈安廝混了這一年,趙仲鍼的變化之大,讓人心驚和歡喜。
這個孩子……他長進了啊!
趙允讓歡喜不勝,說道:“見到仲鍼如此,為父此刻都願意含笑而去,歡喜啊!”
兒孫長進有出息,這是長輩最大的歡喜,在場的都懂。
一番歡笑後,趙允讓罵道:“趙允良那個畜生,去看看,為父打賭,宮中人不會去他家,他鐵定還在熬夜算賬。”
……
華原郡王府裏愁雲慘淡。
趙允良看著那一屋子的賬冊,再看看那幾個兒孫在艱難的核算,不禁就悲從心頭來。
這都熬幾宿了啊!
新請的幾個幕僚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傷感,其中一人說道:“郡王,官家說讓府中的人做,要不我等……”
草泥馬!
其他幾個幕僚不禁用殺人的目光掃了這個同僚一眼,心想那麽多賬冊,能讓人算到發狂。咱們好不容易沒栽進去,你特麽竟然還主動想幫忙?
大家都才將被招聘進來,和主家沒多少感情,所以旁觀才是王道啊!
趙允良滿意的道:“幾位先生的心思是極好了,那就多謝了。”
多了幾個幕僚,這速度頓時就快了起來。
趙允良也得了空閒,就關心了一下老對手的情況。
“老夫隻是說了一番話,他趙允讓若是被氣死了……這事兒還真是麻煩。”
趙允良說著麻煩,但眉間的得意卻掩飾不住。
“郡王,宮中的人往汝南郡王府那邊去了!”
“真的不行了?”
趙允良有些心虛,擔心自己會被牽累。
消息不斷傳來……
“郡王,陳忠珩去了那邊……還有禦醫隨行。”
趙允良的臉色漸漸變了。
“派人去打聽。”
他在自我安慰著,覺得可能是趙允讓不行了,所以陳忠珩才親自出來。
“郡王,那邊已經好了。”
來稟告的下人一臉糾結,趙允良罵道:“蠢貨!你怎麽知道的?”
下人偷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王府周圍的人說的,他們說那人罵人的聲音外麵都能聽到,罵的……他還罵了您。”
趙允良覺得很遺憾,就嘆道:“他罵了我什麽?”
“他……他罵您是……是老畜生。”
“那老家夥才是老畜生!”
趙允良覺得這事兒可以告一段落了,大家一起算賬吧。
而且他一琢磨,就覺得官家會不會是擔心他們兩邊爭鬥起來,所以才弄了這些賬冊給他們消磨時間。
整日都陷在那些數字裏,吃飯睡覺腦子裏都是數字,哪還有功夫去琢磨自己的老對頭。
他覺得自己真相了,於是就說道:“抓緊算吧,越認真越好。”
一家子包括新請的幕僚都在算賬,然後……
“郡王,宮中來人了。”
“什麽?”
趙允良歡喜的道:“肯定是好消息,迎一迎。”
來人是陳忠珩。
他的身後跟著三輛牛車,上麵堆滿了賬冊。
“這是……”
趙允良看到那些賬冊後,那怒火真是遏製不住了。
陳忠珩昂首道:“這是新的,郡王接了吧。”
趙允良大怒,卻不敢發作出來。
一家子看著新增加的賬冊欲哭無淚,趙允良笑道:“趙允讓那裏也好不了,去看看他家都了多少。他家人口多,說不準會多出好幾車來。”
隨後他就把剩下的賬冊分解了,按照人頭分解。
有兒子抱怨道:“爹爹,那幾個幕僚正好能把新來的賬冊接過去,咱們還是那麽多啊!”
趙允良隻覺得心中一跳,但覺得不大可能。
“郡王,趙允讓那邊沒增加……”
瞬間一群人都呆住了。
一個新來的幕僚呆呆的道:“莫不是……那幾車賬冊莫不是專門為我等準備的?”
不得不說,這人真相了。
趙允良喃喃的道:“難道真是……難道請幕僚錯了?”
他看著那幾個麵色難看的幕僚,一拍腦門子,懊惱的道:“讓那老東西猜對了!”
他隻覺得胸口發悶,想吐血……
“老夫當初還譏諷他驅散幕僚是兒戲,是個蠢貨,如今看來……老夫才是蠢貨啊!”
趙允良的身體搖晃了一下,幸而有人扶住了。
“來人吶!郡王暈倒了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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