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還能說什麽?
說麟府路值得西夏人傾國來攻打?
剛才君臣都分析過了,就算是來攻打,人數也不會太多。
除非他要作死,站出來和滿朝君臣作對。
無話可說就是間接認輸了,你沈安該收兵了吧?
可沈安卻一臉誠懇的道:“食君之祿,為君分憂,劉學士,要對得起那份俸祿啊!”
噗!
有人笑噴了,趙禎一臉黑線的也別過臉去。
太丟人了啊!
沈安就差點指著劉展的鼻子罵他‘占著茅坑不拉屎’了。
你拿了俸祿卻無所作為,這是在混日子呢!
沈安的話就是當朝舉報,舉報劉展是庸官。
富弼的臉頰顫抖了一下,勸道:“秋風起了,都早些回去吧,加衣的加衣,弄個火鍋也好啊!”
一說完他也悔了。
現在可沒下衙,老夫怎麽就扯上閒事了呢,有些沈安說的不務正業啊!
得!
就是那劉展害的。
……
此時的府州城裏氣氛緊張,街上的行人也不多。
陳昂的身後跟著十餘名軍士,正在四處查看。
“但凡有生臉出沒,馬上叫住問話,查清身份……要小心奸細,小心再小心。”
走出沒多遠,前方就來了折繼祖。
“可查清了嗎?”
陳昂焦急的道:“雖說沒見到大股敵軍,可汴梁那邊定然是急切了,要及早查清敵情報上去!”
折繼祖指指城頭方向,兩人並肩走去。
“此次西夏人有些不合道理,若是大軍壓境的話,此刻少說上萬遊騎就該到了。”
折繼祖的步子大,陳昂要走快些才能跟上。
他急切的問道:“可來的遊騎才兩千餘,這是為何?”
折繼祖的腳步一滯,止步看著城頭,說道:“莫非是……虛張聲勢!”
兩人上了城頭,看著遠方。
“三十餘騎,這是在查探。”
折繼祖放下望遠鏡,陳昂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,但折繼祖從未給人看過,所以隻能流口水。
“這不對啊!”
陳昂一拍城磚,吩咐道:“河東那邊什麽意思?”
身後有官員說道:“鈐轄,河東那邊說是西夏人大軍壓境,必須要有援軍。”
陳昂嘆息一聲,說道:“他們應當是早就派出了信使去汴梁,到時候援軍雲集……若是敵軍壓境也就罷了,若是虛驚一場,那大宋可真就是丟人了。”
折繼祖的目光閃爍,說道:“鈐轄,此事不可耽誤,某有意派人快馬加鞭去汴梁,就說此事乃是西夏人虛張聲勢,你以為如何?”
他這是在冒險,但卻想把陳昂拉上。失敗了大夥兒一起倒黴,若是成功了,以後陳昂和折家的關係自然就拉近了。
他不是沒腦子的莽夫,而是折家目前的族長。
作為族長,他需要讓折家越來越好,而麟府路軍馬司就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力量。
在上次沈安來府州時,和陳昂有過幾次衝突,但彼此後來卻釋然了。
陳昂是個官僚,典型的文官,可私心卻不太重,可以交往。
折繼祖尋摸了許久,最後覺得這是一個機會。
隻要陳昂同意,大家就算是一起煎熬過的同袍了。
他好似在看著遠方,可卻不時用眼角瞥一眼身邊麵色百變的陳昂。
陳昂在煎熬著。
這事兒是一次機會。
若是折繼祖的判斷成真,他也會跟著立功。
那就是高瞻遠矚,目光敏銳啊!
可一旦失誤了,這就是滔天大罪……
成則立功,敗則大罪……
他閉上眼睛,喃喃的道:“人啊,何其艱難……”
折繼祖說道:“總得要行險,何況西夏人的勢頭不對,某敢打賭,這是假的。”
他目光炯炯的道:“若是有錯,某一力承擔。”
這話很是夠意思,可陳昂卻淡淡的道:“若是有錯,某也跑不掉,你的一力承擔隻是假話罷了。”
折繼祖老臉一紅,說道:“某……”
“你是折家這一代的族長,你要為折家考量,但某卻不是傻子!”
陳昂鄙夷的看著折繼祖,說道:“說你笨,卻有些小心思,隻是手段不夠精細,某一聽就知。”
折繼祖被人抓了現形也不惱,他笑道:“如此就罷了。”
你既然不願意,那我自己來。
折家人從不乏賭性,折繼祖更是如此。
陳昂看了一眼掛在他脖子上的望遠鏡,說道:“什麽叫做罷了,既然要稟告,當然是某來寫。”
這廝竟然同意了?
折繼祖心中歡喜,然後就笑道:“好,鈐轄來寫,某畫押。”
……
第三更送到,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