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紮樞密使曾公亮出班。
趙禎的眼神有些冷,問道:“可敢赴死嗎?”
曾公亮和宰輔們都被嚇了一跳,他抬頭看著趙禎,覺得這不是玩笑,就肅容道:“為大宋,為陛下,臣亦敢持刀拚殺!”
趙禎微微點頭,說道:“既然如此,你馬上準備一番,明日就出發。”
“陛下,敢問去何處?”
“西南!”
官家終於下了決斷,他起身道:“朕要讓李日尊不敢北窺!曾卿,勉力!”
“朕出一千騎讓你帶去,那邊的兵力任你調用……沈安也會跟著去,你且看住他,莫要讓他再去拚殺……”
曾公亮心中一怔,旋即應了。
去西南?
他這個樞密使才將就職,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西南?
他躬身道:“臣請陛下賜下方略。”
此去西南是怎麽一個章程,這事兒得有個準信。
趙禎饒有深意的看著他,“樞密使要知兵,你前麵的韓卿就是如此。如今西南有亂,你去一趟,想來能見識一番戰陣,此後也好有的放矢。”
樞密使知兵……比如韓琦。
韓琦微微一笑,一個陰影就浮現在腦海中。
狄青!
那才是真正的知兵。
官家這是在刻意羞辱老夫嗎?
韓琦看了一眼,卻看不出端倪來。
可他剛才還提到了沈安,那少年果真是要去西南?
“陛下,沈安去西南作甚?”
“邙山軍就那點人,去了有何用?”
宰輔們的群情激昂在此刻趙禎的眼中卻是陳腐的,冷漠的,並且缺乏勇氣。
那個少年願意用鮮血來召喚大宋的血性,你等卻在思量他的作用。
他覺得不忿。
於是就起身說道:“他說願意用鮮血來召喚大宋的血性……”
韓琦訝然,然後別過臉去,耳根迅速紅了。
趙禎唏噓道:“當年他在白溝河的界橋邊說,說大宋缺了大丈夫,朕當時不以為然,以為這是少年無知之語。可他卻用耶律俊的性命來向朕示威……後來……他在府州……他用京觀來向朕示威……不,他這是在向大宋示威……大丈夫……大丈夫……”
帝王的呢喃漸不可聞……
……
沈家,包拯來了。
果果已經哭成了淚人,沈安抱著她安慰了許久。
“哥哥……哥哥要去多久?”
果果最後腫著眼睛問道。
沈安抱著她說道:“沒多久。”
從這裏到廣南西路路途遙遠,但他將會一路輕騎疾進,剩下的就得看天意了。
包拯把包綬也帶來了,奶聲奶氣的包綬和果果很熟,兩個孩子在邊上嘀咕著。
“此行你謹慎些,對了,那邊多有瘴癘,多帶些藥材去。”
包拯看了果果一眼,有些頭痛。
一個孩子還好,兩個孩子,哪怕果果乖巧,可包拯下衙後也得陪著玩耍一陣子才行。
沈安也在看著果果,妹妹漸漸大了,他出行也放心了些,還有那邊……
“包公放心。”
包拯點點頭,“楊家那邊你放心好了,不會出岔子。”
沈安這才想起了那個妹紙。
趁著還早,他就去了一趟楊家。
“娘子,沈安來了。”
阿青一路歡喜的進了後院,李氏卻一臉不悅。
“都沒提前說一聲,官人還在衙門裏,他冒然來此作甚?”
哪有這麽不懂禮節的少年?
瞬間李氏對沈安的印象就壞了大半。
“娘子,他說是什麽……明日就要走了,所以來辭行。”
“走了?去哪?”
“說是西南。”
李氏心中一驚,說道:“這是去公乾?是了,快叫卓雪去。”
這等時候可沒什麽禮節好講,而且此時也不是規矩森嚴到和泥人般的禮教吃人時代。
楊卓雪被叫去了前院。
“某明日去西南公乾,大約……明年才能回來。”
沈安覺得楊卓雪沒怎麽長個子,但少女嬌羞的模樣卻分外讓人動心。
“嗯,一路小心。”
這話中規中矩,沈安覺得妥當,躲在外麵偷聽的阿青也覺得妥當。
妥當之餘,卻少了感情。
沈安覺得無話可說,先前的衝動漸漸消散,就說道:“如此某就走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
楊卓雪叫住了他,先看看外麵,然後從袖口裏摸出個香囊來,低聲道:“你帶著……”
沈安心中大樂,接了香囊,說道:“你放心,保證完好的帶回來。”
楊卓雪抬頭,大膽的看了他一眼,“平安就好……果果去包公家嗎?”
“對。以後就不會了。”
沈安大膽的看著她,目光灼熱。
以後不會了,因為以後果果就多了個嫂子。
“好。”
……
沈安去西南了,交趾人,京觀還是什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