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展就算是蠢的,可掉進茅廁之後也該知道在那地方洗澡更衣再出來,可見那地方見不得人,他不敢聲張。沈安……明日再收拾他。”
見不得人的地方……就是青樓!
陳忠珩心中一顫,趕緊念了幾句佛號,祈求佛祖保佑沈安的節操滿滿,明日別把自己供出來。
……
第二天,正準備處置此事的趙禎卻得到了一個消息。
“陛下,劉展病倒了,家人代為告假。”
趙禎開始還認為劉展是不好意思來,所以很是震怒。
可隨後皇城司的消息就來了。
“陛下,劉展燒的厲害,郎中說他昨日吃了汙物……得看天意了。”
汙物……
趙禎的咽喉又湧動了一下,然後嘆道:“這……叫了禦醫去看看,趕緊的。”
雖然沒有證據,但趙禎已經判定劉展昨夜是去了青樓。他本想今日嗬斥一番,可現在劉展卻生死不知,他的心一下又軟了。
至於沈安……
韓琦出班道:“陛下,有禦史彈劾外剝馬務貪腐,人浮於事,此事本是指派了劉展去處置……”
劉展估摸著不挺屍就算是好的了,這事兒派誰去?
趙禎心中正在不舒服,聞言就說道:“剝馬務……那不是專職剝皮割肉的地方嗎?讓沈安去,讓他去!”
劉展竟然掉糞坑了,而且大晚上被圍觀,最後去找沈安鬥毆被撂倒。
慘啊!
韓琦知道這事兒不簡單,但此時他隻想把這事解決了再說,聞言就說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沈安去外剝馬務……那裏可不是善地,算是好事一件。
趙禎交代完也有些後悔,覺得這類似於發配。
“朕想著外剝馬務的事務醃臢,那沈安可能受得了?”
剝馬務,顧名思義,就是剝馬皮的地方。
死牛爛馬死驢什麽的全都丟給剝馬務,然後他們剝皮抽筋。皮和筋可以用於打造兵器,而肉和骨頭可以給宮中的諸班直食用,還有那些飼養的鷹犬也全靠剝馬務來供養。
這地方也可以理解成為國營屠宰場,隻不過進來的全是死家夥。
剝馬務分為內外,出事的就是外剝馬務,在城西。
趙禎這話一聽就是有些後悔了,隻是不好反悔,就希望宰輔們來提一句,然後他順勢下坡。
韓琦木然看著笏板,上麵寫著:平心靜氣。
這四個字是如此的玄妙,他覺得就代表了做人的真理,但凡琢磨透了這個道理的人,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。
曾公亮在看著韓琦的脖頸,老韓越發的白胖了,脖頸看著有了肉圈,讓人見了就想擰一把。
可愛的肉圈!
孫抃完全沒有反應。
歐陽修覺得沈安是該得個教訓了,所以就茫然看著虛空,仿佛那裏能撕開一條縫隙,讓他鑽進去。
沒人接茬,趙禎嘟囔著人心不古,惱怒的道:“都各自散了。”
韓琦等人行禮告退,等出了大殿後,他好奇的問曾公亮:“為何不求情?”
曾公亮搖頭道:“怕劉展死了。”
歐陽修補充道:“若是劉展死了,沈安去外剝馬務就算是贖罪,省得還要被責罰。”
都不是省油的燈啊!
有人聽到了這話,回頭就稟告給了趙禎。
趙禎聞言默然,然後苦笑道:“我說他們有城府,可這算計怕是比沈安的算術都厲害。罷了……也好。”
劉展病危!
宮中的禦醫也去了,麵露難色的叫人回宮拿藥。
隨後病因也傳出來了:吃了汙穢之物,高熱不退……再這樣下去就要完蛋了。
這人昨夜掉茅坑,汙穢指的就是那些東西。
有心人自然能打聽到昨夜的情況,於是沈安就是凶手的傳言也出來了。
——是沈安把劉展推進了糞坑裏,還灌了他幾口……
嘔!
沈安自然是不會承認的。
“老陳,天地良心,這事和某有啥關係?”
沈安怒道:“糞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,和某啥關係?官家不公!”
陳忠珩板著臉道:“那劉展都要死了,你的對頭又少了一個,還是兵不血刃,你不該慶賀一番?”
扯淡!
沈安心中是竊喜的,但他覺得劉展的病危和自己沒關係,趙禎這是遷怒。
“剝馬務是啥地方?”
沈安還不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機構,很是雲淡風輕的問道。
陳忠珩幸災樂禍的說道:“那地方專門弄死牛爛馬,你去了牛肉馬肉驢肉都可以敞開吃,保證沒人彈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