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歌姬開始合唱。
“曰歸曰歸,歲亦莫止……”
一股孤獨悲傷的情緒在蔓延著,沈安吸吸鼻子,問道:“可有感觸?”
趙仲鍼很正經的說道:“悲傷,抑鬱。”
“好!”
沈安剛說好,卻發現歌聲停了,眾人都在看著某個地方。
“見過官家。”
趙禎就站在邊上,麵色鐵青。
陳忠珩在邊上嘀咕道:“這是救人?臣怎麽覺著是在歡慶……尋樂子呢!”
後世的墳頭蹦迪也不過是如此吧?
太過分了。
趙禎看著過來的沈安,低喝道:“這是在做什麽?”
陳忠珩衝沈安使個眼色,然後搖頭。
這次你做的太過分了,某也救不了你。
趙禎的怒火誰都看得見,連皇城司的人都覺得要大禍臨頭了。
沈安從容的道:“官家,司馬光的身體有些肥胖,若是節食減肥見效慢,臣就想著讓這些歌姬弄些悲愴的曲子演繹一番。”
“有何用?”
趙禎覺得這樣不尊重司馬光,而且有拖延之嫌。
沈安笑道:“人在緊張痛苦時會瘦的更快。”
他覺得這是很普通的道理,可這些人竟然不知道,真是讓人無語啊!
趙禎不好意思問,氣氛正在尷尬時,王雱說道:“官家,伍子胥一夜白頭就是如此。人若是絕望焦躁不安,消耗就會大,自然瘦的更快。”
這個說法有些道理,但卻沒有被證實過。
不會是忽悠的吧?
趙禎心中不渝,這時陳忠珩突然有些扭捏的道:“官家……”
“有話就說。”
趙禎準備去看看司馬光。
陳忠珩說道:“當年……還沒到官家身邊之前,臣差點被人給害了,那時候整日食不甘味,睡不安枕,隻是十日,臣就變得尖嘴猴腮般的……”
他指指自己的臉,可現在他的臉白白胖胖的,和尖嘴猴腮壓根不搭乾。
“果真?”
對於自己的近侍,趙禎總是會多些信任和寬容。
陳忠珩苦笑道:“官家,當年許多人都記得這事,那些人還嘲笑臣是要被那人逼瘋了。”
那人是誰他沒說,但以陳忠珩現在的地位而言,當年整他的那人不會有好下場。
趙禎看了王雱一眼,然後走到了井邊,“司馬卿,可還好?”
“官家……”
司馬光沒想到趙禎竟然來了,一時間不禁哽咽起來。
人在絕境時會絕望,會沮喪,許多平日裏被隱藏的情緒會被放大。
不然誰能想到司馬光會哭?
趙禎安慰了幾句,正準備打包票時,邊上的趙仲鍼說道:“官家,此事說不準啊!咱們隻能是儘力而為……”
趙禎想起剛才說的要讓司馬光絕望,於是就說道:“司馬卿好生……安心,我在宮中等著你出困。”
“多謝官家。”
趙禎都說了此事艱難,於是司馬光就更絕望了。
等趙禎走後,那幾個歌姬還在不敢相信中。
俺們竟然見到官家了?
沈安見她們竟然在發呆,就說道:“哎哎,動起來,繼續。”
“寒蟬淒切,對長亭晚……”
歌聲再起,這個荒廢的小村裏仿佛變成了鬼蜮。
第二天,司馬光已經站不穩了,沈安讓人放下繩子,王雱指導他用繩子捆綁自己,然後上麵隔一會兒提一下,讓他的雙腿放鬆放鬆。
……
第三天,趙禎問了皇城司的人。
“陛下,那邊說……還不夠。”
“還不夠?”
韓琦有些怒了:“若是餓死人了,他沈安該當何罪。”
這事兒是趙仲鍼和王雱的主意,但雜學是沈安教的,自然要把責任丟在他的頭上。
曾公亮也有些糾結的道:“要不……問問?”
韓琦皺眉道:“外麵那麽冷,餓兩天了,陛下,差不多了。”
趙禎也覺得該動手了,“陳忠珩去一趟,催促沈安。”
於是陳忠珩再次出馬。
到了廢棄的小村,陳忠珩左看右看沒看到沈安三人,就問了皇城司的人,有人帶著他去了後麵的一間屋子。
這個小村的屋子大多廢了,隻有這間看著完整些。
“少放些鹽,醬料塗上。”
“嗯……真香!”
陳忠珩一臉黑線的站在門口,看著沈安三人在燒烤。
半隻羊架在炭火上,不時劈啪作響。
是很香啊!
沈安抬頭看到了陳忠珩,就招手道:“老陳來的正好,這羊肉差不多了。這天冷的邪乎,正好喝點。”
陳忠珩板著臉道:“官家和宰輔們在城裏憂心忡忡,你倒好,這就開始吃肉喝酒了,司馬光呢?”
沈安笑道:“他?還得等兩日,反正他身上的肥肉多,正好當做是辟穀,保證他出來唇紅齒白,渾身輕鬆。”
“你就扯淡吧!”
陳忠珩說道:“官家有令,該動手了。”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