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馬上就追殺,兩人在前院繞著跑。
這裏在歡笑,稍後的朝會上卻冷冰冰的。
“雄州的消息,當地出了一股賊人,四處劫掠,殺人掠貨……”
趙禎麵無表情的道:“韓卿說說。”
韓琦白胖的臉上多了怒色,“雄州那邊說賊人有百餘騎,一擊即走,從不逗留,所以幾次圍剿都無功而返。”
曾公亮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,下意識的道:“陛下,難道是報複?”
趙禎麵無表情的點點頭。
韓琦說道:“人數一百餘,而且就在雄州遊走,不肯深入。若是賊人定然是搶一把就跑了……”
歐陽修覺得遼人真的不講究,“輸了就輸了,遼人大約是覺著被邙山軍縱橫南京道丟人,所以就派人來回擊。隻是……榷場沒事吧?”
趙禎搖頭,大家心中就有數了。
雄州什麽地方值錢?
榷場!
那裏有無數金錢和貨物,那些人若是敢搶一把,絕對會成為暴發戶。
可誰若是敢搶榷場,那就是宋遼兩國的大仇人,兩國一旦聯手,北方就是禁地,再厲害的賊人都無從遁形,會死的很慘。
“是遼人。”
張八年來了,送來了最新的消息。
“有人見到過那些人,聽到他們說話……是遼人。”
事情清楚了,趙禎惱怒的道:“遼人心胸狹隘,讓人惱火。當地可能剿殺他們?”
張八年搖頭,冷冷的道:“那些遼人行蹤詭秘,而且界河對麵應當經常送來補給,所以他們不會冒險,不冒險當地就沒法伏擊他們。”
“可能調派大軍去……”歐陽修話一出口就搖頭道:“遼軍圍殺邙山軍失敗,南京道丟人都丟到了西京道,大宋若是跟著來一次……”
那遼人就該笑噴了,會誠懇的感謝大宋的配合。
“他們的目的是什麽?”
趙禎有些頭痛,還有些眩暈。
韓琦已經分析過了,“陛下,他們若是還擊,那麽劫掠幾次也就罷了,如今他們在雄州一帶遊弋不回去,就是在等人……”
“等誰?”
趙禎猛地一驚,說道:“這是要等邙山軍嗎?”
韓琦點頭道:“遼人霸道,可此次卻丟了大人,必定要把臉麵找回來,而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邙山軍給滅了。”
這隻是猜測。
韓琦說道:“對方一百餘人,若是要剿殺倒是好辦,可界河那邊不斷在援助,甚至必要時可以逃回去。起大軍圍殺丟人,所以……陛下,邙山軍能從南京道逃回來,可見藏匿蹤跡的本事不小。”
一百餘人對一百餘人,讓邙山軍去吧。
趙禎心動了,覺得這是個好辦法。
“邙山軍如今有三百餘人,但新來的還是沒本事……隻是誰統領他們去?”
軍隊出動要有將領統禦,可邙山軍就那點人,誰去?
“沈安。”
趙禎訝然道;“他才成親。”
才成親就派出去,這個有些不地道啊!
“那年輕人定然會牢騷滿腹。”
趙禎很是篤定的說道。
韓琦淡淡的道:“陛下,讓人去問問就是了。”
“陳忠珩去一趟,若是願意去,問問緣故。”
人心是帝王最喜歡琢磨的東西,他現在就想琢磨一下沈安的想法。
於是陳忠珩就去了。
因為是新婚,沈安給了楊卓雪空間,讓她慢慢的適應新生活。
他在書房裏繼續更新自己的小說。
等看到陳忠珩時,沈安還以為趙禎不行了,這是來令自己保護趙宗實父子二人。
“遼人以牙還牙,一百餘騎在雄州一帶馳騁。他們能得到對麵遼人的不斷補給……起大軍的話會丟人……”
他看著沈安問道:“官家問你……可願去一趟?”
才做新郎官就出征,這個有些殘忍了。
可沈安卻毫不猶豫的道:“好。”
這爽快的勁頭讓陳忠珩都有些意外和好奇。
“你為何願意去?”
沈安看了他一眼,“這是你問還是官家問?”
陳忠珩撒謊了,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道:“某問。”
沈安笑道:“若是官家問,某自然要仔細想想,你問……”
“責無旁貸!”
“沒了?”
陳忠珩納悶的說道:“就這四個字?”
沈安點點頭。
“這個大宋很好,繁華的讓人想永駐此間。可對頭卻不少。身為官員,沈某吃著民脂民膏,得做人事。”
這是對責無旁貸的解釋。
陳忠珩回宮轉告,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宰輔們那糾結的神色。
責無旁貸!
這話好說,卻難踐行。
沈安如今就在踐行。
“民脂民膏……”
大宋官員誰把百姓當回事?拿了俸祿錢糧是應該的,這是某讀書讀得好的報酬,和百姓有半文錢的關係嗎?
沒有。
所以沈安這句民脂民膏才是最讓人尷尬的話。
趙禎心中暗自唏噓著,心想大宋每年發放的官俸不知凡幾,可知道感恩、知道回報的有幾人?
都是心安理得的拿著俸祿,可儘心儘職的有幾人?
看看宰輔們吧,連他們都在尷尬,可見這話的打擊麵有多寬闊。
這些宰輔都有過‘浪蕩’的時光,那種白拿錢還能逍遙的日子很舒坦,連歐陽修都在詩詞裏懷念。
關鍵是沈安竟然沒有發牢騷,這讓趙禎的滿意又多了幾分。
這個年輕人真的不錯啊!
隨後張八年就接到了命令。
“官家說讓沈家安靜些。”
“是。”
為官家監控他關注的臣子,這是皇城司存在的最大意義。
讓沈家安靜些,就是沒必要盯住他家不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