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沉船……”
劉可被兩個軍士給控製住了,他奮力喊道:“來人,來人……”
“沉船?”
王雱打開折扇,輕輕扇動著,隻覺得眼前全是蠢貨。
都不配和某說話!
“沉船都沉了三年,為何不漲價?”
劉可下意識的道:“忘記了!”
“忘記了?”
王雱覺得智商的優越感太濃鬱,不禁生出些悲哀來。
“你是為大宋經商,商人竟然會忘記賺錢,而且還是賺大錢的機會?”
他走進一步,用折扇挑起劉可的下巴,搖頭道:“說你蠢你還是真蠢。在市舶司做官,政績首要在掙錢,掙的越多升官就越快。難道你不想升官?”
劉可搖頭,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麽意思。
王雱嘆息道:“某見過無數官吏,就沒有一個不想升官的。為了升官他們什麽事都能乾得出來。可你呢?眼前有大好機會卻視而不見……某在出京前去看過市舶司博買貨物的價錢,為何一直在上漲……為什麽?”
他冷笑道:“為什麽?告訴某,為什麽?”
劉可額頭上的汗水漸漸湧了上來。
王雱冷冷的道:“竟然有人不想升官……為什麽?是什麽讓你等甘願不升官也要在市舶司待下去?”
“錢!”
王雱收回折扇,心曠神怡的道:“隻有錢,許多錢才能讓你等舍棄升官的機會……有了錢,什麽好日子都有了,多好?”
他回身對陳昂道:“此人若是沒有貪腐,挖了某的這雙眸子去。”
他說的很是認真,甚至還伸出手,用食中二指在自己的眼前虛挖了一下。
“這是誣陷,這是臆測……某要去告你們,某要上書京城,向宰輔……向官家告你們……”
王雱回身看著他,微微昂首,皺眉道:“你沒有機會了。”
陳昂指著那個大食商人,喝道:“拿了他!”
大食商人正在一邊看的懵逼,也倍感慶幸,可一轉眼自己竟然成了抓捕的目標。
他第一反應就是跑,轉身就跑。
“抓住他!”
兩個軍士追了出去,可那大食商人卻先一步跳進了水裏。
“這是做賊心虛啊!”
王雱摸著下巴說道:“這裏……水有些渾,誰把他弄上來,十貫錢。”
話音剛落,落水聲不絕於耳,甚至有大食商人船上的水手都跳下去了。
這些人爭先恐後的朝著水波蕩漾處遊去,就像是一群鴨子。
‘鴨子’潛入水中,水波湧動起來,接著又竄了上來。
“抓到他了,是某抓到的!”
幾個男子在爭奪著,最後成功的那人拖著已經被淹個半死的大食商人回來。
“審訊吧,希望別是大麻煩。”王雱覺得肯定有大麻煩:“最怕的就是一窩一窩的……某覺著應當是。不信你看那些人的眼神,都在發飄,這是心虛了。”
陳昂有些頭痛的看著王雱,“那麽年輕就心機深沉,本來說清理一番就是了,如今你這麽一弄,市舶司怕是會上下不寧。罷了,快些吧,另外,去弄些人手來。”
……
碼頭停滯了。
官吏們放緩了查驗博買的速度,按理那些海商會抱怨,可是沒有。
沒有抱怨。
大家都在觀望,等待最新的結果。
而馮進已經抓狂了,直接衝進了陳昂的駐地。
“為何要拿人?可有證據?”
他負手站在院子裏,耳邊聽著慘叫,眼皮子不禁跳動起來。
陳昂說道:“劉可可疑,而且這幾日某發現他花錢大手大腳的,定然有問題。”
馮進冷冷的道:“有問題也得查清楚了再拿人。放人!否則查無此事,某會上奏疏……”
杭州是大州,能來這裏做知州的,背景多少會有,其次就是地位不低。
杭州知州的憤怒,你們能承受嗎?
“……拿了好處……不是某一人拿了,許多人……市舶司的官吏大多都拿了錢……放過某,某認罪……”
馮進的臉色僵硬,王雱從裏麵出來,頷首道:“馮知州的憤怒,某想見識一番……”
馮進冷冷的道:“屈打成招……”
“家裏有錢……都在書房的木板下麵……撬開……撬開就能看到……求求你們,饒了某,去撬開就能看到錢,某發誓不敢撒謊……”
馮進的臉色再變。
剛說屈打成招,劉可就供述自家書房的地板下麵有錢……
誰家把錢藏的這般隱秘?
這分明就是有問題!
連續兩次被現實打臉,以馮進老官僚的城府也掛不住了,那張臉上多了些可疑的紅色。
他覺得自己受辱了。
堪稱是奇恥大辱!
夠了沒有?
他抬頭看著陳昂。
陳昂歉然一笑,“市舶司要革新,必然要先厘淸吏治……”
大佬,我可不是有意讓你丟臉啊!
好吧,這個解釋算是圓場。
馮進的麵色稍霽,正準備說幾句場麵話,王雱的毒舌卻啟動了……
“市舶司大部分人都貪腐……馮知州可知道嗎?”
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擊。
——既然市舶司大部分人都涉嫌貪腐,你這個市舶使乾淨嗎?
乾淨就是瀆職,不乾淨就是同流合汙,還是帶頭貪腐……
馮進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那裏,正準備用力呼吸幾下,裏麵的劉可喊道:“都不乾淨……”
……
感謝書友“狗公雙精”成為本書新盟主。正好滿七十個。覺得倉庫好看就先來打賞新書盟主,這是肯定,爵士繼續努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