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曾經有人告訴某,人從不分高低貴賤。你要昂著頭,哪怕你的對手高不可攀……今日對麵的是種家,他們文武雙全,人人稱讚,就像是高居九天的神祇……那麽,今日某便帶著你們去把這尊神祇拉下來……”
那些軍士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,血氣在奔湧。
“破了!”
前方的種諤擊破了當麵的長槍陣,目光鎖定了折克行,獰笑道:“折家子!”
折克行厲喝道:“閃開!”
前方的陣列分開,折克行喊道:“弟兄們,可敢一戰嗎?”
從開始到現在,他的麾下一直在和對手僵持,從未處於下風。
殘酷的操練讓他們比對手更有韌性和勇氣。他們一直在等待著機會。
如今機會來了。
可敢一戰嗎?
無數人高喊道:“戰!”
折克行第一個衝殺過去,木刀閃電般的劈砍而去。
種諤格擋,然後後退,大笑道:“擊敵鋒銳,可某卻不給你這個機會……哈哈哈哈!”
折克行喊道:“陳洛!”
戰場從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地方,折克行的任務是擊敗對麵的對手,而不是種諤這個人。
正在奮力拚殺的陳洛止步,目光掃過這邊,然後厲喝道:“種諤!”
種諤帶著人在遊走,聽到喊聲就抬眼看去,森然道:“沈安的護院!”
他衝殺了進去,無人能擋住他的長刀。
“種諤!”
陳洛在高速狂奔,一個軍士攔截,被他連人帶刀劈翻在地。
此刻他的眼中隻有種諤!
種諤在遊鬥,不斷避開折克行的追殺。
若是在真正的沙場,他這樣的舉動就是作死,弓箭手會把他釘死在某個區域。
可現在沒有弓箭手,所以種諤如魚得水。
從開戰到現在,他本以為對手會一觸即潰,可事實和他的預測恰恰相反。
對手很堅韌,而且紀律森嚴,無論什麽衝擊都像是遇到了礁石,無法撼動。
他知道自己輕視了折克行這個年輕人,為了打破僵局,他隻能采取這種方式不斷遊走,維持雙方的均勢,並試探著從某一個地方取得突破。
剛才他就突破了,可一直在虎視眈眈的折克行卻出擊了。
來吧,來追殺我吧!
種諤獰笑著,左側卻傳來驚呼。
他側身看去,隻見折克行一人當先,擋者披靡。
那木刀劈斬的速度之快,你剛格擋了一刀,第二刀就已經追著來了,讓你避無可避。
隻是一瞬,折克行就擊破了當麵的對手。
他不是膽小。
他隻是在等候最後的時機來臨!
他放棄了追殺種諤,選擇了擊潰對手。
“萬勝!”
見主將擊破對手,眾人不禁歡呼了起來。
種諤的眸子微縮,說道:“殺進去!”
他不能阻攔折克行的衝殺,但對手同樣也不能阻攔他。
就像是象棋裏的兌子戰術,他現在準備擊潰當麵之敵。
他劈開一把長槍,剛想殺進去,那個失去武器的軍士卻大吼一聲衝了過來。
種諤一拳就把他的半邊臉打腫了,可這軍士卻悍勇的抱住了他,喊道:“弄死他!”
弄死我?
種諤一膝頂開了他,然後一腳踹去。
這軍士竟然硬扛了他一腳,然後在撲倒前一拳擊打在他的大腿上。
“某不是賊配軍……”
軍士臨暈倒前喃喃的說著。
種諤被這一拳弄的踉蹌了一下,剛站穩,眼角瞥見有人撲過來,他下意識的揮刀。
對手格擋,力量被碾壓,隨後肩頭中刀。
這一下肯定會很痛吧。
“某叫韓勇!”
軍士肩頭中刀,可他卻義無反顧的揮拳。
呯!
種諤沒想到遭遇這樣的重創之後,自己的對手竟然還能反擊,所以沒有反應。
這一拳讓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,臉頰迅速腫脹起來。
他反手一巴掌打翻了這叫做韓勇的軍士,心中卻有些震驚。
大家都是從萬勝軍中分配的人手,折克行是怎麽把這些軍士調教的這般凶悍的?
整個戰場都在相對廝殺,隻有陳洛在橫向跑動。
他想起了自家郎君那一日和這些將士們說的話。
——你們不是賊配軍,你們是保護大宋的勇士,但這需要你們去證明,去證明你們的悍勇!
這些將士都憋了許久,今日終於爆發了。
賊配軍這個稱呼一直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,憋屈,但卻無可奈何。
當兵從軍在此時是一件羞辱的事兒,但凡有辦法的人家都不會把兒郎送進軍中。
往上歷數千年,從未見過武人如此卑微的時代。
“某不是賊配軍!”
韓勇在地上伸手抱住了種諤的左腳,身體借力起來,奮力一拳。
種諤隻覺得後背一痛,不禁長嘶一聲,沒回身就是一肘。
呯!
韓勇的臉已經沒法看了,可他兀自抱住了種諤的腰,昏沉間喊道:“某是大宋勇士……”
種諤怒了,回身一把揪起韓勇,重重的砸在地上。
呯!
韓勇倒在地上,身體彈動了幾下,旋即安靜。
陳洛的眼睛紅了,他奮力衝了過來,身體躍起。
“種諤!”
種諤抬頭,冷冰冰的盯住了他,獰笑道;“某等候你多時了。”
……
書友“張帥飛”今日結婚,恭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