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比一乾人等在誇讚自家的寶刀奮力無匹,然後沈安持刀揮斬,把他們的所謂寶刀全數斬斷。就在大家震驚時,這廝淡淡的道:“這把刀是某家裏最差的一把。”
這個不吐血真的是不行了。
程顥覺得自己的性情算是極端的好,但聽到這話依舊忍不住想罵人。
什麽叫做隨口說的?
合著我們讚不絕口的話竟然是你隨口說出來的?
這話也太氣人了吧?
“不對,好像說的是……”
那個官員想了想,說道:“好像說的是隨口扯的淡。”
守門的軍士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,他確定自己感受到了煞氣。
而沈安此刻也多了些煞氣。
“舞弊?誰說的?”
他沒想到歐陽修竟然說出這等話,不禁大怒。
歐陽修皺眉道:“慌什麽?這些隻是流言,老夫讓你來是想問問,太學此次可有把握嗎?”
這話裏的含義就是:太學這次不會輸的太慘吧?
沈安愕然,歐陽修以為他是沒把握,就語重心長的道:“你那個題海之術終究無法保密,如今天下都在風行此術,如此大家都扯平了。太學……安北,人有起有落,起來時要穩重,不輕浮得意;落下時要淡然,從容麵對那些責難和譏諷。一時的起起落落不算是什麽,等過後你再看,就會覺著至為可笑。”
沈安真的是無語了。
“歐陽公,太學輸不了啊!”
歐陽修嘆道:“好吧好吧,輸不了。”
年輕人總是這般好勝心強,那便隨他去,等結果出來再安撫一番就是了。
“包拯在作甚?”
他話鋒一轉,就提及了老對頭包拯。
這個自然不是問公事,沈安說道:“包公在家就教導包綬,閒暇時也在家裏走動走動。”
“他那個毛病……”
歐陽修問的比較難為情,沈安裝作沒看見,說道:“如今每日服藥,就再沒犯過。”
這對老冤家看似不相往來,可暗地裏卻在打聽著對方的消息。
這是對手,但更多的時候卻是隊友。
歐陽修公事繁忙,把沈安送出門去,最後交代道:“古人雲,勝不驕,敗不餒,你好生感悟一番。”
沈安笑著應了。
這些人都以為此次太學要撲街了,有人冷笑等著看熱鬨,有人現在就冷嘲熱諷,幸災樂禍。
可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大數據嗎?
你們知道什麽叫做概率嗎?
沈安出去的時候遇到了程顥,他習慣性的拱拱手,想著這位大神進宮來乾啥。
程顥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些不滿,問道:“那話可是你說的嗎?”
“什麽話?”
“我即是宇宙……”
“對啊!”
沈安沒覺得有什麽,至於宇宙,哥哪天爆發個小宇宙給你們看看,要不破碎虛空也成。
程顥嘆息道:“既然知道學問之貴,為何要授人題海之術?那方法是在褻瀆學問,卻不該是你弄出來的。”
這位大神果然是要批鬥這個啊!
沈安淡淡的道:“學問在於用,能用就是學問。否則整日皓首窮經也是緣木求魚。”
題海之法就是沈安的根基,隻要這個學習方法一直是主流,那麽他的地位就牢不可破。
百年後的史冊上,他沈安和題海之術當會留名。
而且最關鍵的是此術一出,那些人想神話儒學的夢想就破滅了。
大家別嗶嗶什麽儒學深不可測,大夥兒隻是學來考科舉罷了,扯這些乾啥,還不如去多做幾道題更實在些。
“用?”
程顥嘆道:“此術一出,學問再無高下之別,看似無事,可卻多了銅臭味。”
這話是說題海之術就是庸俗之術,不堪之術。
這個評價沈安卻不能接受,他冷冷的道:“那程禦史為何為官?何不歸鄉去做學問……另外也別去掙錢,自己種地,一簞食,一瓢飲,豈不快哉!”
邊上兩個官員聽到這裏都忍不住想笑。
你程顥把大道理說的天花亂墜,什麽銅臭味,可有本事就親自去踐行啊!
做什麽官?收什麽俸祿?回家種地去吧,然後過著貧苦的生活,每日還要鑽研學問……
沈安隨意拱拱手,揚長而去。
程顥被這番話弄的有些暈乎,就像是被亂棍打了一頓。
噴了未來的理學大佬一把,沈安心情愉悅的找到了趙仲鍼。
“可有把握?”
趙仲鍼也在關心著省試。
“安心,某出手你還不信?”
沈安得意的道:“到時候這些學生就是新政的支持者,等他們在各處為官,新政鋪下去,他們就是監督者,都是監察禦史,你可知這有多少好處嗎?”
趙仲鍼笑道:“好處太多了,有人在各處盯著新政,有問題能及時稟告,有人從中作梗也能及時發現……安北兄,好處多不勝數啊!”
沈安微笑道:“安心等著,到時候有你大展身手的機會。”
王安石當年要派人下去巡查才放心,可依舊被蒙蔽了。
現在沈安弄了無數學生出來,這些學生都是正經科舉出仕,誰能排擠?
有他們在各處為官,這便是無數禦史……
老王,我這招比你厲害吧?
這一刻沈安無比嘚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