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登基多少年了……”
趙禎皺眉抬頭想了想,然後失笑道:“多到都不記得了,這些年來我算是兢兢業業吧?”
曹皇後點頭道:“再沒有比您更兢兢業業的皇帝了。”
趙禎微微偏頭過去,在大家看不到的耳後,有些細微的紅暈。
“從那個女人開始,我就一直在等,後來等到了自己親政,就一步步的走,時刻記得善待這個天下,善待天下人……這些年……還不錯。”
他的微笑著,腳下輕鬆。
看著他消失在寢宮之中,今夜依舊沒有得到邀請的曹皇後沒好氣的道:“就是女人多。”
孤枕難眠對於曹皇後來說早已成了習慣,在趙禎和那些女人同床共枕時,她隻能在自己的地方躲著,用冰冷來抵禦寂寞和難堪。
但這個帝王終究還是給了自己尊重,那麽就這樣吧。
“官家喝了點酒。”
有人來稟告了這個消息,曹皇後不滿的道:“醫官呢?”
“醫官都回去了。”
“為何?”
曹皇後搖頭道:“官家太倔了些,明日告訴陳忠珩,晚間福寧殿必須要有醫官守著。”
“是。”
“聖人,您趕緊睡吧。”
“好。”
曹皇後躺在床上,自嘲的道:“聖人聖人,也不知道是誰先這麽叫的,古怪……”
宮女笑道:“聽著威嚴呢。”
曹皇後沒有說話,漸漸入睡。
她少女時代很少有夢,基本上都是一覺睡到醒來。可在進宮之後,緊張,拘束,對未來的不確定,這些壓力讓她夜不能寐,漸漸的入睡艱難。
從剛開始奢望能有一份尊重,到那個張貴妃獨占恩寵,她從憤怒到漠然,其間也經歷了不少掙紮。
漸漸的,她不再憧憬尊重,更不憧憬溫情和……男女之情。
你是皇帝,我是皇後,僅此而已。
黑暗中,她閉上了眼睛,平靜入眠。
在夢中,她回到了娘家,帶著弟弟整日玩耍,舞刀弄槍,好不快活……
沒有人要求她需要保持什麽儀態,也沒人敢冷漠對她。
她的身體漸漸放鬆,嘴角多了些微笑。
唯有在夢中,她才能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園。
“聖人……”
皇宮的夜很安靜,巡夜的人走路都會小心,生怕驚醒了貴人的美夢,所以這聲尖叫才顯得格外的淒厲。
曹皇後猛地睜開眼睛,狹長的鳳目中多了冷色,那雙濃眉挑起,喝道:“開門!”
等房門打開時,她已經穿戴完畢。來稟告的那人還未開口,曹皇後就衝了出去。
曹皇後一出去就開始了奔跑,身後那些值夜的內侍和宮女都跟在後麵,腳步聲驚醒了附近入睡的人。
他們或是衝出來,或是打開窗戶……
皇後在奔跑……
所有人都懵了。
“官家……”
有人驚呼著。
在宮中能讓皇後狂奔的隻有一件事,官家!
曹皇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,她在奔跑著。腳下的鞋子漸漸成為拖累,她踢了兩下,赤腳繼續奔跑。
腳底接觸冰冷的地麵,她卻沒有絲毫感覺。
你要挺住!
身後的人在追趕,卻越追越遠。
福寧殿就在前方,此刻這裏已經是燈火通明,外麵全是內侍和宮女。
“聖人!”
“聖人來了!”
一陣歡喜的聲音中,曹皇後衝進了西閣。
西閣裏,趙禎被人扶著靠在床頭上,見她進來,就強笑了一下,然後指指自己的胸口。
“官家!”
燈光下,能看到趙禎原先紅潤的臉色變得鐵青,近乎於青紫。
趙禎顫顫巍巍的指著心口,臉頰顫動著,嘴巴張開,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曹皇後喝道:“醫官呢?”
陳忠珩在邊上說道:“聖人,還沒來。”
曹皇後走過去,一巴掌扇倒了他,喝道:“去人,全數帶來,要快,跑死了也得來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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