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曙的臉上多了凝重之色:“李諒祚登基至今,西夏國中依舊混沌,那些對頭依舊在抱團盯著他。”
“那他就該和那些人鬥啊!”
高滔滔把李諒祚的處境換在了趙曙的身上,覺得就該鬥。
趙曙搖搖頭道:“內鬥隻是最壞的打算,打來打去,最後打爛的是自家的東西,李諒祚不傻,所以……”
高滔滔聽出了些煞氣,就驚道:“難道他敢衝著大宋來?”
趙曙笑道:“為何不敢?你別忘了,他上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襲秦州,若是被他得逞,整個鳳翔府都危險了。”
“多虧了蘇軾。”
高滔滔對蘇軾的欣賞大抵有些粉絲心態,所以提到他就來了精神:“官家,那蘇軾可是允文允武呢!”
趙曙見她急切,就笑道:“知道你喜歡他的詩詞文章,不過且看吧。目下我要看看臣子們的建言,然後……”
他緩緩起身,眼中有些憧憬之色:“這是朕登基後麵臨的第一次威脅,怎麽辦?”
……
“怎麽辦?”
趙曙召集了宰輔重臣議事,沈安也在。
韓琦說道:“陛下,李諒祚是否會入侵不能確定,但若是大宋戒備森嚴,怕是會被嘲笑。”
包拯說道:“可被嘲笑總好過被打個措手不及,上次李諒祚偷襲秦州,若非是被發現,西北危矣。”
韓琦不悅的道:“國事不是街坊打鬥,若是能,老夫巴不得整個西北都戒備森嚴,可老夫是首相,要考量民心士氣,還得盯著另一頭的遼人,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,這些點點滴滴老夫都要考量,你考量了什麽?”
韓琦這陣子頗為得意,跋扈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包拯被他這話梗到了,卻沒法反擊,一時間大宋第一噴子竟然啞火了。
“對付西夏人無需考量。”
曾公亮用那種‘不出老夫所料’的眼神看著出來的沈安,知道老韓有麻煩了。
你敢不給包拯臉麵,沈安絕壁要出來掃你的麵子。
沈安出班說道:“陛下,李諒祚如今就是困獸,西夏內部的紛爭他無法平息,也不敢去平息,否則處處烽煙,他又會擔心大宋和遼人趁火打劫,所以他定然會借勢。”
“借勢?”韓琦覺得沈安的想法太過幼稚,“他借什麽勢?”
“對。”沈安篤定的道:“國中有大麻煩,有對頭,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外麵解決。”
“怎麽解決?你莫不是信口胡說……這是禦前,官家沒空聽你瞎扯。”
韓琦最近關注的事情有些多,脾氣壞了不少。
沈安沒看他,繼續說道:“國中有政敵,政敵手中有軍隊,怎麽去削弱他?”
“大軍鎮壓!”
韓琦的反應很中原,很儒家。
沈安微笑道:“為何不對外去解決呢?”
“怎麽解決?”
韓琦冷笑問道,他覺得沈安是在為了包拯出頭。
沈安說道:“開戰!”
咕嚕!
殿內瞬間安靜,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叫了一下,聲音就清晰傳了出來。
可眾人都沒功夫去看是誰餓了,他們麵麵相覷,覺得這個想法真的是太瘋狂了。
韓琦說道:“窮兵黷武不會有好下場!”
連曾公亮都不滿的道:“為何要開戰?一旦開戰就是血流漂杵,生民離亂,老夫想到那個場景就心中不忍。你還年輕,莫要被血勇給迷惑了,治國,首要穩!”
歐陽修乾咳道:“那個……大宋和平多年,西夏隻是小患,無需大動乾戈。”
一群宰輔都在反對沈安的這種思想,哪怕對沈安不錯的歐陽修和曾公亮也是如此。
這不是私仇,而是在警惕這種激進的思想被趙曙接受,到時候……
“漢武窮兵黷武,前漢由盛轉衰,正是始於他。”
韓琦的腰杆挺直,目光俾睨的道:“大宋要江山穩固,行事就要慎重,動輒開戰何其輕率?”
沈安有些恍惚,他想起了後來的那些話。
後來麵對著趙仲鍼的積極態度,富弼說道:“臣願陛下二十年不言兵。”
大宋的宰輔們忌諱談動兵,仿佛那就是末世前兆。
而這一切的起因有兩個,一是在幾次戰爭之後,他們對大宋軍隊絕望了。
第二個原因就是警惕武人,他們寧可為此現狀,也不肯讓武人成為主宰。
想想,若是大宋對外戰爭時常高唱凱歌,武人們會不會嘚瑟起來?會不會覬覦權利?
前唐後期和後來的混亂時期中,武人就是這麽起來的,然後把文官當做了豬狗。
那種日子不能再來了呀!
……
早上出發去上海,閱文沙龍,新馬一周。車上碼字,飛機上碼字,酒店碼字……大家別擔心斷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