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軾隻覺得一股涼氣從大腿那裏升起來,然後一路竄上來,竄到哪兒哪舒坦。
我竟然蒙對了?
他想起了在汴梁時沈安對西夏形式的分析,才霍然發現自己說李諒祚必定會來是受了沈安的影響。
蔣佩嘆道:“西夏人要來了。”
周圍的人都慌了,有人問道:“漕節,咱們怎麽辦?”
“援軍呢?漕節,援軍怕是趕不及了吧。”
“來回京城報信,哪怕最快,可也得許久,肯定來不及了。”
蔣佩指著後麵的一隊騎兵說道:“無需召集,朝中對此早有判斷,援軍提前出來了。”
陳公弼心中一鬆,問道:“官家新近登基,竟然這般睿智嗎?”
說皇帝睿智總是沒錯的,可蔣佩卻有些尷尬的道:“據說是沈安判斷出了李諒祚的動向,然後官家這才派了不少騎兵來。”
和西夏人交鋒一定要騎兵,否則進退兩難。
陳公弼問道:“敢問漕節,是誰帶隊?”
這個帶隊的人會成為總攬戰局的統帥,陳公弼低聲道:“別是韓相吧。”
蔣佩不自在的道:“不是他,是包拯。”
大家都對韓琦這位名將沒信心,可一聽到包拯,陳公弼不禁苦笑道:“還是韓相好啊!”
老包沒經歷過戰事,來了不管用啊!到時候誰敢聽他的?
蔣佩笑了笑,“同行的還有沈安。”
“來了!”
正在說話間,外麵有人喊道:“援軍來了。”
陳公弼回身,就見遠方出現了一片黑點。
騎兵迎了過去,蔣佩說道:“是包相到了,幸好老夫及時趕到,趕緊,列隊迎一迎。”
蘇軾打個酒嗝,就走到了陳公弼的身邊。
陳公弼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回頭清理三十本賬簿!”
蘇軾本是豪爽的性子,最不喜歡核對賬目這等細致的事,聞言就堆笑道:“知府……下官錯了。”
從以前死不認錯,到現在遇事就認錯,蘇軾走過了一長段心路歷程,堪稱是男人成長日記。
陳公弼沉吟了一下,剛想說話時,外麵有人喊道:“來了!”
陳公弼馬上忘卻了此事,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。
一隊隊的騎兵在逼近,這些騎兵經歷了長途跋涉,看著很是疲憊。
隨後就是大隊騎兵簇擁著包拯來了。
六十餘歲的包拯看著精神還不錯,他下馬後,蔣佩和陳公弼迎了過來。
“包相一路辛苦,城中已經準備好了住所,還請歇息。”
包拯搖頭道:“找椅子來。”
眾人不解,可包拯神色嚴峻,於是就找來了椅子。
包拯就在城門外坐下,接過一杯茶水喝了,說道:“陝西路的將領是怎麽回事?”
蔣佩聞言大驚,就看向了邊上的一個武將。
“吳康,出來說話。”
將領乃是陝西路馬步軍副總管,他出來行禮。
包拯問道:“斥候可派出去了?”
吳康愕然道:“西夏人尚未出現,下官就沒派。”
包拯盯著他,“等他們出現時,這裏就是第二個秦州了!”
包拯勃然大怒,“上次李諒祚偷襲秦州險些成功,老夫本以為你等會有所準備,可沒想到依舊是文恬武嬉。官家把陝西路交給你等作甚?還不如拱手送給西夏人,好歹還能省些錢糧!”
眾人低頭,心中惶然。
包拯把茶杯放下,隻覺得怒火又上來了,“你等把騎兵放在家裏作甚?留著下蛋嗎?可就你等這般無謀之人,麾下能下什麽蛋?蠢蛋!一窩都是蠢蛋!”
“看看看看,就知道低頭,可想過馬上將功補過嗎?沒有!可見都是臉皮厚如城牆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,都是飯桶!飯桶!”
大宋第一噴子上線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,這才意猶未儘的停住了。
蔣佩陪笑道:“包相,要不現在派出斥候?”
包拯喘息了幾下,目光盯著北方,說:“沈安已經去了。”
蔣佩心中一凜,“包相,可是發現了敵軍斥候嗎?”
“是遊騎!”
包拯的眼中全是不滿,“老夫以前不知道行軍如何,此次跟隨而來,這一路見識了行軍的辛苦,在進入陝西路之後,那些將士們還得頂盔帶甲負重而行,天氣再熱也無人抱怨,可即便是這樣,斥候每日依舊要來回查探,不見懈怠,直至發現敵軍遊騎,可你等呢?在乾什麽?”
無人回答。
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。
西夏人的遊騎竟然來了?
那就代表著戰火即將被點燃,陝西路……
蔣佩深吸一口氣,喊道:“戒備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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