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她的想法,自己的孩子最好一輩子都在身邊。這一點在後來就被實現了。
趙頊後來繼位後,兩個弟弟在宮中居住感到有些不好,年紀到了,這個有些膈應啊!於是就上書求去。
可趙頊卻把他們強留在宮中十餘年,這十餘年裏趙顥兩兄弟上書數十次,可卻被趙頊以天倫之樂駁回了數十次。
最後趙頊同意了,可卻不準他們搬出去。
於是這兩兄弟倒黴催的在宮中住到了趙頊駕崩,哲宗繼位才終於得了自由。
那麽多年啊!一直在宮中蹲著,也不知道那兩兄弟會不會瘋。
這些天倫之樂大多是為了高滔滔,順帶還有曹太後。
宮中寡婦的寂寞非常人能理解,那種坐在井底,身邊無人的日子,一般人都熬不住,所以格外喜歡孩子陪在身邊。
趙頊覺得平常的事兒,可高滔滔卻變色了。
她一提厚重的衣裳,喝道:“去見官家!”
“是!”
那些內侍和宮女齊聲應道:“是。”
瞬間殺氣騰騰,趙頊傻眼了。
“娘……”
“你在此等著。”
高滔滔柳眉倒豎,趙頊再傻也知道自家老娘是發飆了。
這是要去火並嗎?
他喊道:“娘,孩兒還在宮中啊!”
我又不搬家,您這是急什麽呢?
高滔滔沒回頭說道:“可卻不好進來了。”
出閣就代表著變成了君臣關係,再見麵時,兒子就得叫自己聖人,這讓高滔滔怎麽能忍受。
她氣勢洶洶的去找趙曙的麻煩,趙頊傻眼了。
陳忠珩在心中為官家默哀一瞬,說道:“大王,如此咱們就去娘娘那邊吧。”
趙頊點頭,就去了曹太後那裏。
冬季的宮中寒冷,曹太後身著素服站在簷下,目光冷淡。
“娘娘,大王來了。”
“嗯?”
曹太後抬頭,見是陳忠珩陪著來的,就嘆道:“我老了。”
她知道這是什麽意思。
近前後,趙頊行禮,然後說了自己出閣之事。
“哎,你也大了。”曹太後唏噓道:“記得那年見到你時,看著一孩童,如今卻翩然一少年。出閣之後要留心了,對了,官家給你安排了哪些人手?”
作為皇長子,趙頊出閣要配備屬官。
趙頊說道:“翊善是王陶……娘娘在宮中要保重。”
曹太後點點頭,眼中多了淚花。
“王陶記得還好,你要好生讀書,好生觀政。”
“是。”趙頊也有些傷感,然後告退。
出了這裏,他又去了前麵。
趙曙在喝茶,邊上的一個內侍在勸道:“這是最靈驗的去火茶,喝了再多的火氣都會消掉……官家您不知道,這火氣大了傷身,當年小的在家時就遇到過,有個……大王來了。”
趙曙有些焦頭爛額的道:“你怎麽和你娘說的?”
他就這麽一個女人,鬨騰開來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。
“孩兒說出閣了……”
趙頊覺得自己很無辜,可趙曙卻沒好氣的道:“緩和的話都不會說,你這書讀到哪去了?罷了,這也不是書本裏的事,你得娶妻,然後就知道了。”
女人的不講道理說不清楚,兒子啊!你得自己去體會。
想到這裏,趙曙板著臉道:“你也大了,回頭就給你定下來,以後也該收收心,免得被女方取笑。”
這是要準備媳婦了?
趙頊心中火熱,就應了。
他正是剛萌發那個啥的時候,特別期待有個女人和自己同床共枕。
趙曙剛才被高滔滔排揎了一番,心中鬱鬱,見兒子木然,就不滿的道:“你的屬官裏,王陶是個穩妥的,其他人也還好,隻是侍講我還在思慮。”
趙頊低頭,這個他沒有發言權,隻能期待別找個老學究來就行。
趙曙看了他一眼,神色古怪的道:“明日你也來吧。”
這是定下來了,從明日起,君臣關係就和父子關係混在了一起。
“是。”
趙頊有些茫然,回到慶寧宮後,喬二弄了熱毛巾來,“大王,擦擦臉吧。”
趙頊出閣,就相當於是有了接班人的資格,以後能和大臣當麵談話,而不是跟在官家的身邊當小透明。
這是個巨大的進步,作為趙頊的身邊人,喬二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是逆天了。
從他來了趙頊的身邊開始,一步步就從未錯過,趙頊一步步的往上走,從未停步。
趙頊接過毛巾捂在臉上,良久,他揭開毛巾,臉上有些紅。
“這是個開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