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曙腦海裏轉動著這些念頭,不動聲色的道:“少年人不都愛花錢嗎?”
“臣卻不愛。”趙頊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,反正心痛一陣陣的襲來。
十多萬貫啊!
那得多少錢?
這下我的小金庫就算是徹底的完蛋了。
“臣在宮中吃穿用度都不缺,拿錢來毫無用處。臣年少……就怕會犯錯……對。”
他抬頭,覺得心如刀絞,但還得要保持著微笑,“這是誘惑,臣讀書時常會分神,先生說這便是外麵的誘惑,當誘惑多了之後,這人就沒法保持專注……為了功課,臣不想分神……”
爹啊!這錢你就收了去吧。
“哎!”趙曙嘆息道:“是啊!你還年輕,功課第一,罷了罷了,那東西……沈安。”
“臣在。”
沈安目睹了這對父子的表演,覺得人類的表演基因真的很強大。
“那些錢……”皇帝不好談錢,特別是和兒子要來的錢,更是難為情。
“臣回頭叫人送來。”
沈安看了趙曙一眼,見他神色欣慰,不禁就覺得他的演技又進步了。
而趙頊……
這個蠢貨,竟然能看到一絲心痛的模樣。
哎!
稍後出去,沈安和趙頊走在了一起。
“你少說些,給我留幾萬貫也好啊!”
趙曙是真的心痛了,“我就覺著自己的老巢被人給端了,那滋味當真是難受。”
“給你留幾萬貫……你可知道宮中如今艱難到什麽程度了?”
沈安覺得這廝自從出閣之後,對宮中之事就漠不關心,這個態度有些問題。
“還行啊!”趙頊覺得自己的日子挺好的,“該有的都有,沒遲過。”
“那是因為你是皇子。”沈安覺得這貨有些何不食肉糜的荒唐,“宮中有的地方都發不起俸祿了。”
宮中的內侍和宮女可是要發錢的,要是連這個錢都發不起,傳出去會笑掉人的大牙。
“真的?”趙頊檢討了一下自己的漠不關心,然後嘆道:“我卻是荒唐了。喬二。”
“大王。”
跟在後麵的喬二過來了,沈安回頭看了一眼,訝然道:“你是喬二?”
眼前的喬二麵色灰撲撲的,就像是操勞過度的模樣。
這貨能活到現在,當真是……不容易啊!
在成為趙頊的‘試藥童子’之後,沈安以為喬二頂多能挺一陣子就得退居二線了,可沒想到這人竟然如小強般的頑強……
“是啊!小人就是喬二。”喬二覺得沈安的記憶力大抵是不行了,心中不禁大樂。
趙頊吩咐道:“你回去一趟,就說慶寧宮的花費減三成。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心痛的意思都沒有,反而是帶著憂慮。
“是。”
喬二去了,趙頊回身道:“大宋太大,各方都在伸手要錢,少了錢就伸手從內藏庫要,再大的庫藏也經不起啊!如今好了,庫裏空空如也,誰也沒法打主意。”
“可這不是長法。”
“是。”
趙頊皺眉道:“大宋的困境在於財政,要革新首要就是錢。紙鈔出來之後,三司那邊都說好,至少目前不會再叫窮了,可還是不夠。”
當然不夠,大宋那麽大,三冗問題那麽嚴重,一下怎麽能全部解決了?
“此事要慢慢的來。”沈安不希望趙頊急切,歷史上他就是太操切了,把權利扔給王安石,一係列雷霆萬鈞的革新後,有錢了,超級有錢。
那時候的大宋有錢到什麽程度呢?和西夏全麵開戰,軍費不差。國中各種花費都不差錢……
這些錢一直沒用完,直至遇到趙佶那個蠢貨,變成了個人享受的小金庫。
很難說在那種情況下王安石新政的對與錯,但百姓的不滿也是事實,地方官吏借著新政的機會上下其手也是事實。
所以沈安弄出了紙鈔,這會極大緩解大宋的錢荒現狀,讓財政得到不斷的補充。
沈安覺得這樣的路子很穩妥,等後續各種新政漸漸浮出水麵,大宋的財政會更加充裕,不會比歷史上的差。
他有這個自信,自信的來源是趙頊。
這個少年認為大宋已經身處絕境之中,要重啟新政才能完成救贖。
而且他現在漸漸遠離了歷史上的自己,特別是腹黑……
“那個……你讓喬二去說削減慶寧宮的耗費,這是讓他背鍋?”
沈安突然想起了此事,趙頊點頭道:“手下得有人背鍋,喬二能挺,那就讓他去。”
尼瑪!
喬二那個蠢貨,自以為當初的左右逢源趙頊不知道,卻不知自己已經變成了試藥童子,外加背鍋俠。
“話說……覺得窮了嗎?”沈安想起了一件事,心中不禁雀躍了一下。
哥又要發財了呀!
“窮啊!”
趙頊有些沮喪的道:“這一下徹底變成乞丐了。”
“想掙錢嗎?”
沈安的聲音中充滿了誘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