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朝會是擴大化的,來的臣子不少。
沈安也來了,不過他對這些議題沒啥興趣。
按照大宋朝政的運作模式,重要的事情基本都在小朝會上解決了,這個擴大化的朝會不過是個過場而已,毛用沒有。
他感受了不少目光,有好奇的,有羨慕的,也有狠毒的。
朝會開始,沈安聽著那些大而化之的事情,不禁昏昏欲睡。
他眯著眼睛,一臉的純良,卻是在打盹。
“……臣聽聞宮中有人用銀器玩耍,此乃奢靡之舉……”
咦!
正在打瞌睡的沈安聽到這話不禁就睜開了眼睛。
前方,司馬光正在義正言辭的說話。
“……銀器雖小,但這不是好頭,一旦不約束,臣擔心以後會被人效仿。宮中人口多……”
“此言差矣!”
司馬光正在說得舒爽的時候,被人突然打岔,心中的那種鬱鬱當真想爆發出來。
可在看到是趙頊後,他隻得忍下了。
趙頊出來說道:“司馬諫院說的乃是寶安。臣不知道後宮之事如何被傳到了外麵去,此事回頭該好好的查查。”
寶安就是寶安公主趙淺予。
“寶安那日不過是拿了個銀球和人滾動戲耍,怎地就成了奢靡了?”趙頊不滿的盯著司馬光道:“難道司馬諫院家中的孩子不玩耍嗎?至於銀球,宮中就隻有這個,難道要用更容易損壞的玉球?”
趙曙的目光中也多了冷意,說道:“孩子玩耍罷了,也值當進諫嗎?”
他知道這些臣子們的進諫是什麽意思,不外乎就是發現宮中突然多了一注大財,也就是趙頊在暗香的股份分紅,所以不少人就盯上了每年皇室的收入,想著是不是能分些出來,讓大宋的財政狀況緩解些。
朕都答應削減宮中人手和削減用度了,你們竟然還衝著我閨女下手……要不要臉了?
趙曙惱了,目光下意識的看過去,竟然看向了沈安。
沈安覺得自己的用武之地到了,就出來說道:“司馬諫院此言差矣,若是這般也算是奢靡的話,那司馬諫院小時候和人玩耍打破了大水缸奢靡不奢靡?”
呃!
群臣都懵逼了。
這怎麽把司馬光當年的美事給提溜出來了呢?
司馬光也覺得有些愕然,正想謙遜幾句,沈安繼續說道:“孩子玩滾珠的多了去,某的妹妹就喜歡,宮中的東西反而沒外麵的多,所以公主也隻能玩銀球……可那銀球它玩不壞啊!對不對?”
有人尷尬的轉過頭去,想到了這個進諫的漏洞。
可沈安哪裏會這麽簡單就放過這些人,他正色道:“銀球拿來還能用,可水缸被司馬諫院給打破了,也就徹底壞掉了,這麽一算下來,實則還是司馬諫院奢靡啊!”
噗!
有人忍不住就笑噴了。
這沒法不笑啊!
因為沈安說的太對了。
寶安公主拿銀球玩耍也隻是玩耍而已,不損銀球本身的價值,怎麽能說是奢靡?
司馬光用這個來進諫,大抵有前漢時那位韓嫣喜歡玩彈弓,而且是用金彈。每日都會丟失十餘枚金彈,百姓覺得這位太土豪了,於是就讓孩子們跟在他的身邊,等他打彈弓時就去撿拾不要的金彈。
苦饑寒,逐彈丸!
這就是當時長安百姓的順口溜。
韓嫣還和武帝有一陣子很是親密,同睡同起,讓人側目。
後來這位寵臣最終被逼著自殺,也算是給後來者一個忠告,莫要仗著帝王的寵信任意妄為。
司馬光很憤怒,“此言荒謬!宮中人之錯當在發端時就要進諫,防患於未然。”
“司馬諫院所言甚是,那某今日倒也建言一番……”
沈安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:“某聽聞司馬諫院每每卡著時辰來上衙,某覺著該罰。”
他對趙曙說道:“陛下,司馬諫院這等行徑很危險啊!若是遲到了怎麽辦?”
司馬光冷冷的道:“老夫從未遲到。”
“可你能確保你一生都不遲到嗎?”
沈安的問題讓司馬光沒法回答。
說能吧,以後遲到了會被人重提今日的舊事打臉。
說不能吧,那豈不是被沈安說中了。
司馬光一下就坐蠟了。
有人說道:“遲到有什麽危險的?危言聳聽!”
沈安循聲看去,冷冷的道:“那麽一個公主拿著銀彈玩耍又有什麽奢靡的?”
扯尼瑪淡!
不過是借口罷了。
沈安一進來就發現氣氛不對,等到現在終於發現了些問題。
合著他們今日是準備向趙曙發動進攻啊!
這位官家登基後對臣子沒先帝那麽親切,關心的也不夠,讓群臣倍感失落。
這是一個和群臣離心的帝王,這不好,很不好!
於是群臣準備用進諫來讓大家的關係更親切些。
當年的仁宗不就是這樣的嗎,想來這位也差不多。
可他們卻不知道趙曙是個神經有些問題的人,焦慮症和抑鬱症患者。
嗬嗬!
於是就碰壁了。
沈安一人就把司馬光給說的啞口無言,然後嘆道:“還有許多話沒說,無趣!”
這話把司馬光的戰鬥力比作是戰五渣,群臣卻隻能苦笑。
沈安回去,趙頊出來了。
“陛下,臣以為宮中的用度不必削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