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緩緩打開紙,然後神色一滯。
陳大娘在邊上和趙五五低聲說著芋頭的白嫩可愛,以後定然器宇軒昂什麽的……
“官人……”
這個……
娘子怎麽哭了?
陳大娘和趙五五麵麵相覷,心想這是怎麽了?
難道郎君欺負了娘子?
果然不是好男人啊!
趙五五不禁為楊卓雪感到了不值。
你才將辛辛苦苦的為他誕下兒子,他竟然就有本事讓你哭泣悲傷。
“官人……我讓官人受委屈了。”
咦!
我去,這是……娘子這是抽抽了不成?
“我要去見官人……”
“哎哎哎!千萬別!”陳大娘麵如土色的過去按住了準備下床的楊卓雪,“娘子,可不能這樣啊!您還在休養呢,要是出去見了風,老了可受罪。”
楊卓雪掙紮了一陣,最後把臉埋在鬆軟的枕頭裏,甕聲甕氣的道:“我沒臉見官人了。”
這是啥意思?
兩人不解,就在此時,外麵進來了沈安。
沈安擺擺手,陳大娘和趙五五福身告退,把空間留給這對夫婦。
還有每天大部分時間裏都在沉睡的小芋頭。
房門輕輕的關上,楊卓雪覺得室內安靜的有些詭異,就緩緩的翻身。
“官人……”
她捂臉重新趴著,沈安坐在邊上,問道:“這是怎麽了?這是覺著自己醜,不好意思讓芋頭看到?”
楊卓雪還是不動。
沈安笑著說道:“哦,看來是幾天沒洗澡,臭烘烘的不好意思了……”
“不臭。”
楊卓雪的聲音經過棉枕頭的過濾,聽著有些失真。
“很臭。”
“真的不臭,不信你聞……”
……
沈家兩口子又重新親密了起來,李氏去看了一趟,回來欣慰的道:“卓雪找這個夫君真是運氣啊!這日子過的讓人羨慕。”
最近得了不少冷臉的楊繼年拿著一本書,目光斜睨了李氏一下,淡淡的道:“你自己難道就不是運氣?”
你嫁給我楊繼年難道不是運氣?
李氏馬上就微笑道:“是啊!妾身半輩子都是好運氣……隻是沒見到幾次笑臉,就和欠債似的。”
楊繼年板著臉是習慣,可要說欠債臉,這個還真算不上。
“女人……”
楊繼年起身,拂袖而去。
老夫不和女人一般見識!
在家裏鬱悶,楊繼年就出門去尋摸吃的。
汴梁就是一座不夜城,吃喝玩樂一條龍,白天晚上都有。
楊繼年尋摸了一家酒肆,進去要了一小壇子酒。
再古板的男人心中也有些快意人生的念頭,可楊繼年閨女都出嫁了,快意人生大抵不可能,
“客官要什麽菜?”夥計覺得楊繼年看著是個體麵人,定然出手闊綽。
“菜……來一碟豆子。”楊繼年木然說道。
呃!
這是個老摳啊!
他哪裏知道這些年楊繼年養家的艱辛。
剛開始隻有一個閨女還好些,等兒子來到這個世間之後,他的壓力就大了。
楊卓雪不需要去學堂,在家裏李氏和楊繼年就能教授她。可兒子楊卓超不同啊!
按照華夏的傳統,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人,兒子卻是自己後半生的倚仗,所以要嚴格,要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。
於是楊卓超每日抱怨讀書沒玩沒了的同時,楊繼年夫婦發現錢不大夠用了。
咋辦?
兩口子無數個夜裏輾轉難眠,最終楊繼年想了個笨辦法。
節約!
開源他們家沒辦法,那就節流吧。
從此楊繼年就很少做新衣裳,吃飯也是越簡單越省錢越好,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省下錢來給孩子用。
一直堅持到了女兒出嫁,楊繼年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。
一小壇酒,換做是以前的楊繼年絕壁舍不得。
但就算是舍得了,他依舊習慣性的摳門,隻要了一小碟豆子來下酒。
喝著小酒,吃著豆子,周圍的人都不認識自己……
這樣的環境讓楊繼年難得的露出了微笑,很是放鬆。
夫君、父親……同僚、下屬……一係列的身份讓他疲憊不堪,此刻的放鬆正當其時。
邊上有商人在嘀咕著。
“水軍去一趟交趾就能搶了那麽多東西回來,說明海外有錢啊!”
“是有錢,那些金銀珠寶真不少,而且海外……”
商人警惕的看看左右,楊繼年木然喝酒,可卻在專心聽著。
“海外的土人拿著金銀當銅錢用呢!一塊金子換一把小刀子他們就覺得賺大了……”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