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生無子,唯一的牽掛就是弟弟。
可弟弟卻遭遇了危險,她能怎麽做?
出戰是曹家的選擇,由此帶來的任何後果都必須自己承擔。
可那是聞先生啊!
幾十年來,聞家就像是地老鼠般的製造了不少麻煩,皇城司和他們交手無數次,有勝有敗,卻無法徹底的剿滅他們。
曹佾幾次上陣都是跟著沈安,如今他單獨領軍可能行?
曹太後漸漸抬頭,目光堅定。
“曹家不能退縮!”
“你若是戰死,那便是命。”
“曹家不能再退了,可……大姐卻舍不得讓你去赴險……”
室內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,隨後就變成了念誦經文的聲音,很虔誠。
孤寂的聲音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。
“娘娘!”
嗯?
正在念經的曹太後抬頭,布滿血絲的眼中多了冷色,“說!”
她雙拳緊握,一夜未睡,身體依舊沒有感到疲憊。
門外是任守忠,他歡喜的道:“娘娘,國舅回來了。”
他站在門外,身體前傾,滿臉的狂喜,仿佛是自家老爹回來了。
房門打開,身體前傾的任守忠一個踉蹌,被曹太後伸手一撥,就撞到了邊上的門柱。
他捂著鼻子的功夫,曹太後目光梭巡,問道:“大郎呢?”
有內侍早就不滿任守忠這等搶功的行徑,說道:“國舅剛到了宮中,正在官家那裏。”
曹太後緩緩回身,衝著裏麵的神像躬身……
“多謝……”
……
曹佾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殿內,“陛下,那些人在淩晨時發動了襲擊,可臣早有準備,迅速集結了麾下,用火油彈和火藥彈擊潰了他們,隨後展開追擊……”
趙曙撫須點頭,覺得曹佾算是長進了。
連宰輔們都對曹佾刮目相看了,心想大家都以為曹佾是個半紈絝,可沒想到這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。
防備夜襲是必修課,但修煉到什麽水準,得看實踐。曹佾就用一場發生在淩晨時分的夜襲遭遇戰交上了作業。
滿分!
“後來一路追擊,臣刻意令人把那些叛賊包圍在酸棗城的外麵,讓那些百姓看著,把叛賊的下場傳播各處……”
趙曙又滿意了幾分,覺得這個舉動至少是宰輔級別的。
殺雞儆猴,這便是政客們最拿手的手段。
國舅不錯啊!
“後來叛賊叫囂權貴多糜爛,臣單刀前往,與敵廝殺,兩個照麵斬殺了應當是刺客的叛賊!”
那人的刀法險峻,一看就是為了刺殺而練的。
趙曙正在撫須,被這話一驚,就扯了一把,痛的皺眉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斬殺了聞先生的人?”
連韓琦都覺得不可思議,心想聞先生的手下身手可不得了,你這個老紈絝竟然能斬殺一人?
麵對這些質疑的目光,曹佾擲地有聲的道:“臣是曹家人!”
曹家,曹彬的孫子!
趙曙此刻才敢相信,“國舅……武勇過人,此次若非是國舅去,酸棗那邊怕是要麻煩了。”
換做是別人去的話,沈安的支援是拿不到的,勝負難料。
趙頊想通了前因後果,心中歡喜的道:“聞家為害多年,大概以為國舅是……”
那話他不好說,曹佾很坦然的道:“他們以為臣是紈絝。”
“是啊!可你這個紈絝卻率軍挫敗了叛賊的謀劃,若大宋的紈絝皆如此,朕希望更多些。”
“多謝陛下為臣正名。”
有趙曙的話在,以後曹佾就是紈絝屆的頭麵人物。
“聞五十二上次被沈安的妹妹一把火燒得垂死,如今被國舅一戰滅了他造反的底氣,朕不知他得了消息會如何,吐血?還是流淚,哈哈哈哈!”
官家的心情大好,韓琦等人也湊趣說了些好話,一時間氣氛漸漸熱烈起來。
趙曙心情一好,就問道:“記得國舅是宣徽北院使,保平節度使,判鄆州吧?”
“官家的記性讓臣羞愧……”曹佾心中大喜,知道好處要來了。
趙曙含笑道:“如此便同平章事吧!”
平章事這個官銜出自前唐,自本朝開始,漸漸變成了虛銜。
但能得這個虛銜,對於目前的曹家和曹佾來說是莫大的支持。
曹家沒倒,又站起來了。
“多謝陛下。”曹佾心中激動,就跪下謝恩。
趙曙笑道:“娘娘那邊說是相信你,可終究心中不安,如此……去問問娘娘,可方便見見國舅嗎?”
有人去了,稍後回來稟告道:“娘娘已經在等候了。”
不能說太後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家弟弟,那樣會顯得宮中太難熬。
曹佾謝恩,然後跟著內侍一路去了後麵。
他很規矩的沒有東張西望,直至感覺到了些什麽,就抬頭看去。
前方空曠的大殿前,曹太後負手而立。
“大姐……”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