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冷的道:“禦史方聰看到了大王進出那家青樓,等大王和沈安離去後,更是進去詢問了大王在裏麵做了什麽……如今沈安已經獲悉此事,趕去了禦史台,臣以為他會滅口。”
沈安會抓狂,這是毫無疑問的,然後那位自作聰明的方聰絕壁沒好下場,這是張八年的感覺。
因為高滔滔怒了,就像是一個發現自己孩子被欺負的母獸,咆哮道:“官人,弄死他!這等人不死何為?”
官家都喊成了官人,張八年確認王聰要倒大黴了。
趙曙的臉色鐵青,淡淡的道:“慌什麽?沈安在呢!我馬上去看看。”
高滔滔咬牙切齒的道:“沈安沒有你的吩咐,怕是不敢下狠手,要不我去。”
女人在許多時候看著都是一副溫婉的模樣,那是你沒真正的激怒她,讓她喪失理智。
現在的高滔滔就是失去理智的狀態,起身就往外衝。
“攔住!”
趙曙起身道:“你急什麽?我這就去。”
高滔滔被攔住了,她回身說道:“你心慈手軟……”
趙曙徑直走過來,吩咐道:“你在此等候,我稍後就回來。”
他走出大門,“張八年跟著來。”
這是要動手?
陳忠珩趕緊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,張八年飄然出去,隻剩下高滔滔在後麵坐立不安,咬牙切齒。
一路出了宮,有人認得趙曙,頓時就被嚇傻了。
“官家出宮了。”
“這是乾嘛?就跟著兩個人。”
“要上去看看不?”
“看個屁,那個骷髏臉就是皇城司的張八年,據說此人是前朝的人,後來太祖皇帝登基後被賜了毒藥處死,可他卻在九九八十一日之後破土而出,就變成了現在這骷髏模樣……”
作為高人,張八年的耳力很好,關鍵是這幾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,連趙曙都聽到了。
這真是……
什麽叫做破土而出?某是竹筍嗎?
這等市井謠言百姓可以說,張八年隻能無可奈何,但要是哪位官員瞎比比,那就對不住了,皇城司不把你的祖宗十八代給扒拉出來,那某就不姓張!
三人很快就到了禦史台,趙曙低頭,門子看到張八年和陳忠珩,頓時就嚇壞了,“敢問……”
“閉嘴,不許傳出去!”
張八年護著趙曙進去,陳忠珩拖在最後麵,威脅道:“敢泄露我等來此之事,回頭去瓊州吧。”
門子知道怕是有大事發生了,急忙點頭道:“是是是,小人保證不說。”
“這不是陳都知嗎?”
門子才保證,蘇軾就施施然的出來了。
門子指著他苦笑道:“這不是小人說的。”
陳忠珩回身,蘇軾說道:“某被趕過來了。”
他剛才在外麵為沈安把風,誰知道趙曙會親自來,差點被嚇的驚呼出聲。
而在更裏麵一些,楊繼年站在值房外,見誰出來都是一句話。
“聰明的,先回去。”
同僚不喜歡他,但卻知道此人不喜歡虛張聲勢,所以看看周圍後,就縮了回去。
這是怎麽了?
禦史台的人在猜測著,等陳忠珩出現在中間散步時,連禦史中丞都隻能躲在門後看風頭。
這是誰來了?
官家吧。
必須要感謝方聰,因為他覺得自己抓到了把柄,就想著向趙頊賣好,就沒聲張此事。
值房外,趙曙負手而立,張八年就在身後查看情況。
“……大王定然是要做太子的,此事某會爛在肚子裏,隻是想見大王一麵,當麵請益。”
方聰的聲音很清越,趙曙覺得可以擔任傳話的人,至少比陳忠珩的聲音好聽多了。
“你別想見到大王,此事到某這裏為止。”
沈安很清醒,這一點讓趙曙很滿意。
但這個餿主意是沈安出的,所以趙曙再滿意,也在琢磨著該怎麽收拾他。
“你別想一個人把著大王,那是禍根,而某是禦史……你想想,你和大王親近,而某就端著臉規勸,一人親近,一人規勸,一冷一熱……不會影響大王對你的情義,所以這是一舉數得的好事,你莫要為了一己之私而阻攔,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什麽?”
張八年的身體猛的一緊,他聽出了殺機,就低聲對趙曙說道:“官家,沈安動了殺機。”
趙曙點頭,淡淡的道:“朕也動了殺機,你沒發現嗎?”
張八年愕然。
裏麵的方聰冷笑道:“否則某就上疏彈劾……”
“彈劾什麽?”沈安的聲音越發的輕柔了。
方聰得意的道:“某不會提及大王去青樓之事,隻會說你誘導大王行事不端。然後再尋機當朝上奏疏,隻讓陛下一人看到,如此陛下當會覺著某行事穩重……如此,豈會不重用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