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基本素養有什麽?
冷靜。
能忍。
一句話,沒有能忍的心態,你這個皇帝大抵就不合格。
可趙曙不同啊!
焦慮症和抑鬱症患者哪裏是能忍的。
所以那些威脅和壓力讓趙曙情緒崩潰的同時,也成功的激發了他的鬥誌。
“張八年!”
趙曙的眼中多了殺機。
張八年躬身,“皇城司惟命是從……但凡有誰敢陽奉陰違,臣親自出手殺了他。”
皇城司的身份就是皇帝家奴,皇帝的吩咐就是他們的使命,張八年這一點認識的很清楚,就算是趙曙下令他馬上乾掉門外的韓琦,他都不會有半點猶豫。
趙曙盯著張八年,想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些不妥,可卻沒有一點發現。
“大宋……大宋立國至今百年,宛如重病纏身,需要割開身體,祛除疾患,可這個天下啊!”
趙曙嘆道:“這個天下就沒有誰願意割自己的肉,於是朕隻能親自出手,奈何……”
瞬間陳忠珩和張八年隻覺得脊背一寒。
大宋帝王從未有過那等行徑,官家,您可千萬別浪啊!
趙曙的嘴角緩緩翹起,“去,打斷他們的腿,讓他們哭嚎不休,讓他們知道朕的怒火……帝王的怒火。人人都以為帝王軟弱,可朕想告訴他們,那是因為朕在看,如今朕不想看了,想動手了……去,打斷他們的腿!”
張八年傻眼了。
真的要去打斷那幾人的腿?
臥槽!
這事兒不對勁了啊!
要是真的去打斷了那些人的腿,這事兒怕是會越演越烈。
“官家,臣的得失不打緊,可皇城司出手,怕是會激發怒火啊!”
張八年發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,可趙曙卻冷笑道:“你們也成了軟骨頭,有趣,來人。”
陳忠珩趕緊出來,“陛下,臣在。”
張八年那個蠢貨,官家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好了,你還分析一番局勢,這是皇城司都知該乾的事兒?
你越矩了啊!
“去,讓沈安來。”
趙曙突然發現不對頭,他冷笑道:“這朝中的臣子大多不簡單,關係繁雜,牽一發而動全身……”
但凡能做到重臣,身後的關係網能讓人退避三舍。
可這等話不能說出來吧?
外麵的宰輔滿頭黑線,覺得自己怕是被官家給惦記上了。
但凡是能做到宰輔的,必然是經歷了一番宦海浮沉,有無數對頭,也有無數夥伴。這些夥伴漸漸抱成團,最終成了大宋的禍害。
稍後沈安來了,他看到宰輔們在門外,就笑道:“諸位相公這是被趕出來了?”
他本是在開玩笑,覺得趙曙的脾氣不錯,不會發生這等事兒。
可曾公亮卻嘆道:“官家把我等趕了出來,丟人啊!”
呃!
趙曙竟然趕人了?
沈安覺得有些奇怪,隨後被帶了進去。
行禮之後,趙曙單刀直入的問道:“你可願為朕分憂?”
沈安一到現場之後發現殿內的外人隻有張八年,心中就犯嘀咕。
“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。”
這等時候,他習慣性的就選擇了胸口碎大石。
趙曙滿意的道:“最近以來汴梁多有聒噪,那些人在裏麵鬨騰,讓朕不得安寧……”
“是誰?”
沈安馬上就怒不可遏的道:“官家但請說出來,臣馬上就動手,死活就是您一句話的事。”
他壓根就沒有猶豫,看著像是一個愣頭青。
這等事最容易得罪官員豪紳,一般人能躲就躲了,可沈安卻迎難而上,這是什麽精神?
這就是忠臣啊!
這一刻趙曙被沈安給感動了。
張八年卻傻眼了。
他噗通一聲跪下,“官家,臣願去……”
趙曙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把那幾人的名冊交給沈安……”
“官家!”
張八年抬頭,第一次露出了哀求之色。
趙曙看著沈安,“去,你去!”
他沒說該怎麽處置,可沈安毫不猶豫的就轉身出去。
這個年輕人真是不錯啊!
趙曙想起了宗室書院之事,但此刻他的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,所以便先拋開了此事。
至於張八年……
趙曙看了他一眼,冷冷的道:“你為誰做事?”
張八年隻覺得五雷轟頂,“臣此生隻為陛下做事。”
趙曙冷哼一聲,情緒突然崩潰。他看著空蕩蕩的大殿,怒吼道:“都是亂臣賊子,你等都是亂臣賊子!殺!該殺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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