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一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受上天眷顧之人。
在很小的時候他就成了道士,漸漸長大後,他每日目睹著俗世的繁華,看著那些權勢,那些財富……
漸漸的他就向往著外麵的世界,直至和一個官員有了交情。
方外人和權貴官員交好,一半會冠以交流琴棋書畫,詩詞文章的名頭,這樣顯得高雅。
可這實則就是一個各取所需的過程。
方外人和權貴交往,要的是名聲和好處。
有了權貴作為好友,不管是在哪方麵,方外人都能獲得無數好處。
而權貴和方外人交好,則是取脫俗之意,給外界一個信息:某實際上和方外人也就差一份度牒而已,淡泊名利的讓人唏噓。
玄一長得仙風道骨,再加上言談舉止灑脫,那些權貴見了不見歡喜,於是多了無數朋友。
這次他組織了些僧道至此,也是想看看沈安弄的什麽鬼,若是可以,他就準備從輿論上給沈安一擊。
他差不多成功了,可就在此刻,兩人飄然而至,一路把他召集的僧道打趴在地上。
“為什麽?”
鷹爪襲來,但小釺子更快一步。
“他是張八年!”
小釺子紮進了玄一的大腿上,他單膝跪下,恰好避開了張八年的一爪。
他是張八年?
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清晰了。
“官家就為了這事發怒……果真是……暴君啊!”
他單膝跪在那裏,剛抬頭,聞小種就呼嘯而至。人在空中,雙手夾住了玄一的臉頰,借著身體前衝之勢微微側身發力。
哢嚓!
玄一馬上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後。
張八年已經止步回身,冷冰冰的看著這邊。
那幾個逃跑的僧道又跑了回來。
不遠處,騎兵轟然而來,手中的長刀在閃爍著光芒。
那個……暴君!
聞小種止步,微微抬頭。
“你不錯。”
張八年輸了,他沒有輸在實力上,而是輸在了機變上。
“你在前麵很直爽。”他盯著聞小種,“某擅長鷹爪,丟棄棍棒是本能。可你呢?為何丟棄棍棒?你是想讓某大意嗎?那你成功了,某方才就沒想到你的小釺子,所以大意了。”
他覺得聞小種是用了手段。
“某沒想過要讓你大意。”
聞小種回身收了小釺子,在玄一的衣裳上擦乾淨血跡,說道:“郎君讓某來,那麽某就儘力而為,若是某想贏你……咱們倆捉對廝殺勝負難料,但若是看誰先殺了玄一,你不及某……”
說話間,一股子自信就洋溢了出來。
“是了,你是刺客!”張八年想起了聞小種的各種詭異的手段,不禁冷笑道:“你等是出手的,而某帶著皇城司是護衛的,一攻一守。那你為何不用那些刺客的手段?”
刺客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在人群中乾掉自己的目標,但今日的聞小種就和一個衝陣的勇士一樣,一步步的衝殺了出來。
這不符合刺客的思路。
“不。”聞小種說道:“某是想用最快的法子殺掉玄一,隻是郎君叫人帶話,讓某試試所學……”
“什麽所學?”張八年覺得自己怕是有些輕視了這個前刺客。
“郎君一直讓某學習戰陣廝殺的手段,幾度上陣,某自覺還不錯,今日便用此法和你比一番,隻是最後某還是不自覺的用了小釺子,罷了,回頭某再苦練。”
他微微頷首,然後往土包下走去。
“某不需要你的謙讓!”
張八年皺眉道:“某擅長捉對廝殺,而你卻多了戰陣廝殺的手段,某不及你,回頭某也會練練,咱們下次再比過。”
聞小種說道:“郎君必然不許。”
他是想尋個好對手來練練,張八年就是最好的人選。
可他知道沈安的意思,大抵是不想把自己的底氣全部暴露出去。
而他聞小種的武力值就是沈家的底氣之一。
“什麽時候他這般相信某了?”
聞小種有些詫異,在他進入沈家之後,沈安對他是用,但卻帶著警惕和戒備。
可現在竟然把自己當做是沈家的底氣之一,這是啥意思?
“沈安為何不許?若是不許……”張八年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出了招攬的話,“你可願來皇城司?隻要你來了皇城司,某會讓你有用武之地,而且……想做官嗎?某能讓你幾年之內在皇城司內部飛黃騰達。”
已經走到邊緣的聞小種回身笑了笑。
這人笑起來竟然很溫柔。
“多謝張都知,某不去皇城司。”
他轉身下坡,張八年覺得這樣的人在沈家當護院真是太可惜了,就說道:“為何?難道當護院有在皇城司強?”
聞小種停住腳步,就在張八年覺得自己能成功的挖沈安的牆角時,就聽他說道:“當然,當護院更好。”
張八年無語抬頭,那雙深凹的眸子裏,第一次出現了迷茫之色。
竟然有人寧願當護院?
聞小種一路進城,發現今天的汴梁城熱鬨了不少,特別是酒肆,幾乎是家家爆滿。
一個男子站在酒肆的門內,端著酒盞喊道:“官家是真命天子!”
“沒錯!”
酒肆裏麵傳來了更多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