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見到了常大娘。
“……大宋對官員太過放縱了些,適當引入法家是好事,但要慢些,你這個還親自抄寫,有必要嗎?”
沈安覺得趙頊還是太年輕了些,做事不穩妥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原先的歷史上,孫永抓住了趙頊抄寫韓非子的過錯,一番痛斥,讓趙頊後怕不已,隻得百般為自己辯解。
堂堂皇子想看什麽書都沒有自由,侍讀們就像是看強盜般的盯著他。
後來趙頊登基後就開始了變法,而其中韓非的理論對他的影響最大。可大宋的環境卻給了他當頭一棒,打的他暈頭轉向。
趙頊也有些赧然的道:“那時我隻擔心會被宮裏人知道……”
作為皇子,他的頭上還有太後、皇後、以及趙曙這個終極大boss。
不得自由的感覺很惆悵啊!
他看著沈安,想起了自己先前的軟弱,若非是沈安突然出現,自己怕是要向孫永低頭了。
那種憋屈感真的很難受啊!
這等時候誰會為他辯解?誰會為他冒險出頭?
隻有沈安!
關鍵是沈安一番話把孫永鎮壓了下去,隨後趙曙的決斷讓他們那群人差點吐血。
他笑了笑,“去看看孫侍讀他們在做什麽。”
王崇年心領神會的去了,沈安笑道:“你啊你,促狹。”
趙頊淡淡的道:“先前孫永跋扈時,誰為我出頭?那些人噤若寒蟬,或是幸災樂禍,隻有你……”
“你說這個做什麽?”沈安皺眉道:“小事罷了。”
“這不是小事。”趙頊不滿的道:“若是官家那邊要懲罰你,誰都扛不住。畢竟……那些話有離間皇室的嫌疑……”
“扯淡。”沈安不屑的道:“官家沒你想象的那麽昏聵。”
“大王……”
王崇年回來了,喜滋滋的道:“孫侍讀他們幾個在前麵吃飯呢,看著愁眉不展的。”
什麽愁眉不展,多半是丟人丟大了,覺得沒臉見人罷了。
趙頊板著臉道:“孫侍讀他們辛苦了,看你還敢笑,回頭雞腿沒了你的份……”
王崇年低頭,趙頊嘆道:“那些菜多半不大好吧?是了,宮中的飯菜讓人倒胃口,如此……讓他們去外麵要一桌酒菜來,守門的若是不給進,就說是我說的。”
沈安的眸色微暗,違心的道:“你這個大氣倒是有些意思了,就差某一點。”
“是啊!”趙頊笑眯眯的。
“大王……呀!待詔……”
門外進來了一個少女,她驚訝的看著沈安,然後低下頭走了過來,把茶水分別送給趙頊和沈安。
“你是……你是大娘?”沈安笑道:“這一轉眼就長大了不少,在慶寧宮可好?”
常大娘低頭退開,輕聲道:“大王好,奴好。”
這話簡單,沈安卻聽出了味道。
這是趙頊罩著她的意思。
沈安看向趙頊,帶著疑問。
趙頊搖頭,示意自己並沒有那方麵的意思。
“以後好生在宮中度日,何時想……罷了,此事自然有大王為你打算。”
沈安本想說讓她過幾年再求了趙頊出宮嫁人,但想到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,就笑了笑。
“是。”
常大娘看了沈安一眼,然後告退。
就是這個男子,為她去告誡常二,讓她得以過了幾年不被打罵的日子,若是沒有他,常大娘知道自己怕是早就被嫁出去了。
所以她很感激沈安,很感激趙頊。
但這些感激都藏在心中,不敢顯露出來。
“沈縣公,包相找。”
沈安準備在趙頊這裏混一頓午飯吃,聽到這聲吆喝,就起身道:“某去了。”
這聲音很鎮定,但趙頊卻發現他的眼神有些散,大抵是進退兩難。
“安心吧,包相最近的心情不錯。”
他笑的很是惡趣味,大抵有送沈安跳坑的意思。
一路走好,你安心的去吧,去吧……
沈安搖搖頭,覺得這一關怕是很難過。老頭子對他在大名府鬨出來的事兒很惱火,但還能壓得住。剛才關於韓非的爭論一出,老頭子絕壁是要噴血了,隻等著拿他來祭天。
沈安默念了幾句佛號,然後和趙頊一起出去。
到了慶寧宮的門口時,正好外麵送了酒菜來。
“殿下,小人這就送給孫侍讀他們。”
內侍很是賣力,臉上的汗水滑落下來,看著很辛苦。
“等等……安北兄你自去吧。”趙頊揮揮手,然後走過去,打開食盒……
“這是肘子?看著不錯。”
“這是鴨掌?”
“對,孫侍讀最喜吃鴨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