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部分男人都認為自己養家是應該的,哪怕妻子也有工作也好,自己也該出大頭。
你說這是大男子主義也好,雄性本能也罷,但古今大多如此。
女工們大多在笑,少數有些鬱鬱之色。
這些多半是和家中的男人有些矛盾。
“掙錢是好,可身體也要顧著,某可不希望哪天誰一頭倒下了,所以……陳聰。”
陳聰上前,沈安交代道:“每日最多五個時辰,不許再多了。”
“五個時辰?”
陳聰訝然,女工們卻七嘴八舌的開始了抗議。
“郎君,五個時辰不夠呢,咱們每日睡三個時辰,在家裏乾活兩個時辰,還有兩個時辰無事可乾呢。”
“就是啊!咱們回家能做什麽?不就是做飯洗衣裳嗎?如今咱們能掙錢了,家裏的官人也願意去乾……”
尼瑪!
這是婦女解放了?
沈安覺得置身於後世,聽著這群老娘們在說著自己如今在家裏的地位有多高。
“郎君,多虧了您呢!”
一個女工躬身說道:“當初奴在家裏……那時候阿婆還嫌棄,說奴吃得多,乾的少。奴沒法爭執,隻能忍著……”
阿婆就是婆婆。
至於爭執,這個有不孝的嫌疑,所以女子嫁過去之後,一般情況下得看運氣。運氣好遇到不錯的阿舅和阿婆,日子舒坦。運氣不好遇到尖刻的,那就隻能自認倒黴吧。
女工含淚道:“後來奴來了作坊做工,第一個月拿了錢回家,奴永遠都忘不了阿婆的詫異,然後她……她乾笑著說以後家裏的事她多乾些,官人多乾些……”
這是一個家庭的變革,看似很小,但孕育著更大的可能和希望。
女性走出家庭,進入作坊去做工,對於現在的大宋來說不算什麽,但她們的收入比自家男人還高,這卻是一個裏程碑式的的勝利。
這個勝利會鼓舞女人去掙錢,一旦形成燎原之勢後,將會釋放出巨大的勞動力能量。
“這些都是郎君給我們帶來的。”
“多謝郎君。”
女人們齊齊福身,沈安有些百感交集的道:“是你們自己為自己爭取來的東西。”
一個女工說道:“若是無郎君,咱們能乾些什麽?什麽都乾不了呢。”
這個年頭婦人們能出門乾活的不多,就算是能出門,女子能掙多少錢?不過是掙紮求活罷了。
“最多再多一個時辰。”
沈安板著臉道:“七個時辰太過荒謬,時日長了身子骨會垮掉。”
女工們都大失所望,一個女工說道:“郎君,我等不知道能乾多久呢,能乾一天就儘力乾一天才好。”
這等工作態度真的……換在後世,老板大抵要感動的眼淚汪汪的,獎金大大的有。
她們擔心作坊存在的時日不長久,所以想在能掙錢時多掙些。
這種想法無可厚非,但沈安卻有些不渝。
“擔心做不了多久作坊就關門了?”
女工們低頭。
“隻管做!”沈安自信滿滿的道:“這個作坊,沈家的作坊不會倒,你等隻管做,做到老了,再看看作坊有多大,會大到你等無法想象!”
那些織布作坊一旦打開了市場,規模會大的讓人震驚。
在生產力大爆發之後,各種產業蓬勃發展,工人會成為緊缺生產資料……
“能做到老?”
女工們都覺得不可能。
沈安笑了笑,“某說出來的話,你們隻管記著,到時候作坊在你等老之前就倒閉了,都去榆林巷,某養你們的老。”
這是一個承諾。
沈安的承諾很值錢,所以女工們興奮了。
她們說是激動,或是徹底放鬆,或是狂喜……
但有一點是相同的,那就是感激之情。
一雙雙眼睛盯著沈安,讓他覺得比麵臨遼軍時的壓力還大。
女人啊!
“裝車!”
傍晚的沈家莊很冷,但氣氛卻是熱火朝天的。
那些女工出來幫忙,幾下就把大力丸全部裝車完畢。
能在這裏乾一輩子,這話激發了她們的主人翁意識,乾活的儘頭別提多足了。
車隊出發了,沈安看著他們遠去,說道:“遼國會很熱鬨。”
身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,“你這個黑心腸的奸商……這不是某說的,是宮中的貴人,從官家到太後娘娘,他們都說你的心腸黑透了。”
“可宮中也有份子。”沈安淡淡的道:“若是可以,某可以讓車隊回來,終止這個計劃。”
“那官家會怒不可遏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?”張八年冷冷的道:“商人很多,可某從未見過你這等短短數年就能成為大宋首富的年輕人。而且別人經商是掙錢,你還能用經商來攪亂敵國……你就算是不做官,依舊能用你的腦子去影響這個世間……”
“是嗎?”沈安笑了笑,對此他從不懷疑。
所以他對升官真心的無所謂,佛係的宦途讓那些人覺得他是在玩鬨。
可有幾個人知道他就算是不做官,依舊能用資本來影響這個世界?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