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軾背著個布袋子,帶著騎兵們一路到了個田莊的到外麵,指著裏麵問道:“楚厚才家就在這裏?”
帶路的小吏點頭,然後堆笑道:“蘇禦史,這位楚厚才家……和當今太後娘娘家……可是姻親吶!”
另一個小吏看了同伴一眼,走到了蘇軾的身邊,低聲道:“楚家原先不怎麽樣,當今官家登基後,帝後對太後娘娘多有尊重,於是楚家在地方的威望也是水漲船高,此次楚家出頭……沒人敢管吶。”
楚家看著規模不小,宅院深深,外麵的圍牆簇新,看樣子是重新修建的。
“他家以何為生?”蘇軾在計算著這塊田地的年收入,算來算去,覺得無法承擔楚家這等大宅院的耗費。
小吏苦笑道:“他家的田地不止這裏呢,別處還有不少,還有……放貸……大宋的權貴放貸的可不少,您知道,放貸最是一本萬利,還不擔心別人跑了……你跑得了人,難道還能跑得了田地和家業?這一放一放的,就發達起來了。”
另一個小吏看著他,眼神不大對。
“你在威脅他?”蘇軾盯著這個小吏問道:“為何?”
那個小吏馬上就變了臉,堆笑道:“沒有的事,小人隻是看花了眼。”
“是嗎。”蘇軾揉揉眼睛,說道:“某的眼睛在禦史台最好,人稱射雕手蘇軾……”
這個不要臉的蘇軾!
“看住他!”蘇軾指著這個小吏吩咐道:“回頭甄別,若是一夥兒的,就一起算賬。”
呃!
這般狠?
那個小吏剛想喊冤,有騎兵下馬衝過去,一拳就撂倒了他,然後回頭看著蘇軾,討好的笑了笑。
武人依舊習慣性的諂媚文人,這個習慣不好,但終究在逐漸改善。
蘇軾覺得手有些癢,他板著臉道:“乾得好!”
那騎兵馬上就笑開了花,可蘇軾不可能會記得他是誰,事後他也不可能會受到嘉獎。
這便是人心。
明知無用,卻依舊要做。
蘇軾帶著人進了莊子,早有人去通知了楚家。
等到了大門處時,大門恰好打開,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,微笑道:“可是蘇禦史?”
蘇軾下馬,反問道:“楚厚才?”
中年男子點頭,“蘇禦史氣勢洶洶,所為何來?”
楚厚才的身後是十餘名家丁,雖然沒兵器,但卻氣勢洶洶。
太後娘娘家的姻親啊!
蘇軾問道:“去京城叩闕,是你的主意?”
楚厚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,退後一步,右腳微微後撤,含笑道:“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?但這裏是楚家,莫說是你,就算是沈安來了也得恭謹些,某……”
太後娘娘的姻親自然是要尊敬的,所以他有恃無恐。
蘇軾微笑道:“果然是你,那麽某就沒來錯。”
楚厚才冷笑道:“你來做什麽?忘了告訴你,某的娘子上個月才去請見太後娘娘……”
這個是殺手鐧。
楚厚才隱住得意說道:“太後娘娘仁慈,給了許多東西……”
他說著態度漸漸轉為倨傲,頭微抬,竟然有些俯瞰蘇軾的姿態。
“太後娘娘見你娘子了嗎?”
蘇軾想起了沈安說的話,說是太後娘娘深明大義,在宮中孤寂,卻不肯多召見娘家人。見得最多的也就是自家親弟弟曹佾,可次數也少得可憐。
連曹佾都隻能進去數次,你一個姻親的媳婦……太後娘娘會見嗎?
楚厚才愕然。
所謂求見隻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手段,比如說他也可以這麽說:上次某去了汴梁城,去求見官家。
求見就求見啊!
可能見到嗎?
這話誰會問?
蘇軾問了。
楚厚才愕然,“這是某家的事,為何要說給你聽?”
呯!
蘇軾揮拳!
楚厚才捂著鼻子,眼淚和鼻血一起在往外噴。
“大膽!”
呯!
蘇軾一腳踹倒他,喊道:“楚厚才侵吞他人田地,衝進去,搜!”
騎兵們下馬衝了進去,有家仆還叫嚷著來阻攔,一邊過去一邊看著躺地上的楚厚才,心想這可是忠心耿耿了吧?
可騎兵們早就得了命令,一刀鞘就劈去,在家仆的臉上劈出了一道豁口。
豁口血肉迷糊,漸漸青腫,家仆慘叫著倒在地上,隨後有人過去一腳踢暈。
“來人吶!來人吶!”
楚厚才在地上嘶吼著,“有人進家搶劫了……”
“帶走他!”
蘇軾拿出手絹擦著手,緩緩踱步進去。
楚家此刻到處都是尖叫聲,蘇軾喊道:“婦孺莫要為難她們。”
這個節操他蘇子瞻還是有的。
楚厚才跟了進來,罵道:“奸賊,等太後娘娘的怒火降臨,你將會知道什麽是後悔。到時候某定然要把你一家子弄到瓊州去,一輩子不得歸來,子孫都是賤種……”
蘇軾緩緩回身看著他,“你罵某就算了……為何要詛咒某的子孫?”
沈安說他將會光耀東方數百年,這是極大的褒獎,蘇軾也以此為目標在努力著。
可這個詛咒卻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惡意。
臥槽!
我的兒子啊!
想到乖巧的兒子,蘇軾怒了。
楚厚才兀自在叫罵著:“……賊配軍,等著爺爺收拾你們吧……”
蘇軾惡向膽邊生,一腳就踹了過去。
沈安曾經給他們分析過重點打擊區域,其中迎麵骨介紹的最多。
迎麵骨易斷,而且攻擊方便,隻需踹一腳就是了。
蘇軾沒弄過,就奮力一腳。
哢嚓!
楚厚才的叫罵聲停住了,他呆呆的看著蘇軾,然後抬腿,雙手抱著膝蓋上麵一點,就這麽直挺挺的往後倒……
“啊……”
他的迎麵骨斷掉了,那劇痛襲來,讓他忍不住慘叫著。
呃!
都頭走了過來,說道:“蘇禦史,先前您不是說不動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