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是活該啊!
“哈哈哈哈!”
張啟偉隻覺得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落地,歡喜的道:“來人吶!來人吶!”
外麵進來一個小吏,張啟偉歡喜的道:“去買一頭羊來,讓人好生整治了,晚上某請大王和沈縣公他們喝酒,哈哈哈!要好酒,速去速去!”
他激動的回身,見趙頊神色平靜,沈安在看著名冊,仿佛沒啥值得激動的,不禁有尷尬的道:“下官喜不自禁,喜不自禁。”
“這是小事。”沈安看了名冊,說道:“馬上派人去,去詢問那些人,免役錢交不交。”
張啟偉搖頭道:“大半人不會交。”
“那就壓下去!”沈安看了趙頊一眼,他知道趙曙那句話的意思。
所謂皇子不能軟弱,指的是麵對事情時的姿態,而且內心還得強大。
他來此就是給趙頊做示範的。
“壓不下啊!”張啟偉苦著臉道:“都是些權貴,不敢亂動!”
說著他看了蘇軾一眼。
蘇軾踢斷了楚厚才的腿,現在就慌得一批。若是再得罪這些人,那後果更嚴重。
“為何壓不住?”
沈安淡淡的道:“先前那些人在皇城前鬨事,某帶著人打斷了他們的腿。隨後有楚家的人在皇城前喊冤,求見太後娘娘,太後娘娘說了,覺著冤屈就去開封府報官。但她老人家覺著頭疼。”
太後娘娘竟然不管?
蘇軾歡喜的靠了過來,問道:“那後來呢?”
沈安端著茶杯,“後來那人去尋國舅,正好國舅請某吃飯,他就在隔壁聽,最後嚎哭不已……”
為啥嚎哭不已?
肯定是聽到了對自己不利的事兒。
蘇軾隻覺得胸口那裏蹦跳的厲害,起身拱手道:“多謝安北了。”
沈安在,曹佾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會因此而為難蘇軾,所以這事兒就算是塵埃落地了。
沈安頷首,“你我兄弟,這隻是小事罷了。”
他本想說沒事,以後你該如何就如何,可想到蘇軾的各種不靠譜,最後還是忍住了。
“至於那些人,不必退讓半步。”
沈安放下茶杯,聲音輕微,可張啟偉卻坐直了身體,仿佛是在聆聽上官的吩咐。
“馬上去詢問,就說朝中要收富戶的免役錢,誰讚同,誰反對!速去!”
“是。”
沈安剛才展露了自己殺伐果斷的一麵,張啟偉下意識的就答應了。
沈安看了趙頊一眼,不知道他領悟了些什麽。
“做大事,第一要穩。”
張啟偉出去了,室內隻有沈安三人,他這才開始了教導。
“免役法之事你就很穩,一步步的,不急不躁。”
趙頊有些赧然的道:“此事想了一年多,當然不急。”
“這樣最好。”沈安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功勞,不禁心中歡喜,“第二就是要殺伐果斷,你若是帝王,做事但凡優柔寡斷,臣下就會揣測你,就會欺負你……所以,在某來之前,你為何不動手?”
他到祥符那麽久了,竟然沒有一點進展,這讓沈安有些失望。
趙頊說道:“我想著等那些人在京城鬨事的結果出來了再說,謀而後定。”
外麵,張啟偉去吩咐人回來了,剛想進來,聽到這話就止步了。
沈安的聲音聽著有些森然,“你是皇子,未來的太子,未來的帝王。免役法乃是新政的第一步,堂堂正正的第一步,此事若是成了,就為以後開了個好頭,若是敗了,新政一切休提。此等大事,你竟然要等待……優柔寡斷至此,大宋的未來如何能寄托在你的身上?嗯?!”
趙頊不禁起身,“是,我不夠果斷……”
“大事當前,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斷。”沈安緩和了語氣,“這就如同是兩軍對壘,一旦發現戰機就要動手,什麽請示,戰機稍縱即逝,你請示來請示去,戰機都沒了,還打什麽?打個屁!”
外麵的張啟偉已經驚住了。
合著沈安真的在教導皇子?
外界有傳聞,說沈安是皇子的伴讀。
可今日張啟偉才知道,原來不是伴讀,而是教導。
這個沈安竟然如此嗎?
他心中有些竊喜,覺得自己能認識了沈安,算是一次機遇。
他多年宦途失意,就是因為背後沒人。
沈安如何?
能教導皇子的存在,這個靠山紮實的讓人熱淚盈眶啊!
他轉身去了前麵。
那些小吏正在怨聲載道。
要去通知那些權貴豪紳交錢,不,是去問誰讚成,誰反對,這是件得罪人的事兒,弄不好還會被狗咬。
可不去不行啊!
不去連小吏都沒得乾了。
祥符縣的小吏和其它地方的不同,在那一次天災中,文峰村的不少災民就被安置在了這裏,幾年下來,他們在小吏的位置上如魚得水,若是丟掉這個活計回家種田,他們都不願意。
所以苦歸苦,牢騷歸牢騷,還是趕緊乾活吧。
張啟偉走了出來,見狀就大聲的道:“都放心大膽的去,若是被欺負了,某為你等做主!”
這……縣令瘋了?
他竟然敢和那些權貴豪紳叫板?
小吏們歡喜不已,隨後就分配人手,各自散去。
而在裏麵,聞小種進去稟告道:“郎君,那張啟偉聽到裏麵的話後,就去了前麵,很是慷慨激昂,說是要為那些小吏做主。”
沈安看著趙頊說道:“此人宦海多年,可卻處處不不得意。某查過,此人失意的主因乃是沒後台,不喜歡去攀附權貴……所以某就讓他聽聽,然後看看他的應對。若是好,此後你也可以用用。”
這是給趙頊弄些貼心人,以後說不定用得著。
趙頊起身,“多謝安北兄了。”
這等手段沈安用的毫無煙火氣,讓他暗自佩服。
……
感謝土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