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笑了笑,有些譏誚的道:“要借口多的是,隻是他們卻覺著那些借口不夠展示大宋的尊嚴,如此某就建言官家,讓人出使占城……”
蘇晏瞬間就反應過來了,“可是兩麵夾擊嗎?”
沈安欣慰的點點頭,“磨!大宋水軍在磨,可李日尊就是能忍,竟然不動窩。如此就再加一個占城如何,看他能忍幾時。隻要交趾忍不住出動,大宋就能給他們迎頭痛擊,隨後滅了他們。而占城的未來就要看他們在此事中的表現。”
這話裏隱藏著殺機,蘇晏說道:“交趾是個麻煩,卻不是大麻煩。”
“就像是老鼠,襲擾的讓你心煩意亂,卻不會造成大麻煩。”
沈安笑了笑,“某屬意你出使占城,你可敢去?”
蘇晏點頭,沈安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你且在家好生歇息,回頭某和官家說說此事。”
隨即汴梁就傳遍了沈安的話。
“啥?沈家要霸占船隊剩下的倉位?”
“他做夢!”
幾個在酒樓裏消遣的豪商跑了出來,一路去尋蘇晏。
等到了蘇晏家外麵時,這條巷子已經被堵滿了。
“諸位……這事怎麽辦?”
大夥兒都認識,不禁麵麵相覷。
“沈安想吃獨食,哪有這樣的道理?”
“就是,某今日就來報名,回頭就去杭州。”
“咱們一路去。”
“好說好說。”
“據聞那些外藩人蠢笨,拿了一把菜刀過去,就能換同樣重的金子。”
“嘖嘖!某聽說了,這不就趕緊籌備貨物,可沈安太貪婪了,咱們可不能坐視。”
汴梁的豪商聞風而動,接著南下的人一波連著一波。
蘇晏要回去了,臨走前去了三司。
韓絳對這個年輕人很有好感,令人去泡茶,然後笑道:“老夫本來說沒有幾個豪商報名,此次不算全功。可你的老師不過是一番話之後,汴梁豪商聞風而動,這便是大宋首富的威力,讓人豔羨啊!”
蘇晏低頭表示感謝,然後說道:“汴梁以北的豪商們都在往這邊來。”
“好!”
“沈安呢?”韓絳說道:“老夫想著他還年輕,要不就建言官家讓他先來三司任職,比如說先做個通判判官什麽的,反正也沒人敢管他,多好!”
蘇晏心中一笑,說道:“那您可以去尋山長說說,想來他是願意的。”
願意才見鬼了。
沈安昨日才說自己的日子比帝王還安逸,每日起來帶帶孩子,然後三朋五友聚會一下,還想什麽?
心滿意足了啊!
韓絳笑道:“唐仁才將來了三司,就忙的不可開交,你那老師說是掌總,可人卻不見蹤影,真是……”
“是誰在說某的壞話?”
外麵傳來了沈安的聲音,韓絳笑道:“你來了就好,快去看看唐仁吧,都焦頭爛額了。”
唐仁已經要瘋了。
在三司特地開辟出來的一間值房裏,他衝著一群官吏在咆哮:“大宋各處的人口、歲入、戶籍等級……這些要彙總,要彙總,在哪裏?某尋了許久,在何處?”
一群官吏木然。
唐仁覺得自己要瘋了。
“要開錢莊,首要摸清各地的情況,你等什麽都不知道,要某一人去弄嗎?”
“還有,汴梁的何在?汴梁的人口、等級……這些給某彙總來。”
他真的要瘋了。
按照沈安的交代,這些資料是必須要準備的,作為核心數據。
錢莊可以根據這些數據來分析汴梁有多少餘錢,能存入錢莊的有多少,未來還有多少潛力。
而更重要的是能研究出每年需要借貸的有多少人,大概金額多少。
這些數據就是無價之寶。
可現在這些官吏卻漠然以對。
他知道自己遭遇了一群慵懶的家夥。
他怒了。
“沈郡公來了。”
剛才還在漠然的官吏們都閃到了邊上,明顯的有些怯了。
看來某還是差了沈郡公很多啊!
沈安多次說過,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他的願望,他希望書院的學生們,還有唐仁他們能超越自己。
唐仁也以此為目標,可時至今日,他卻發現沈安的學識無窮無儘,自己隻有仰望的份。
而今他咆哮都威脅不了的官吏們,隻是聽到沈安的名字就怯了。
這便是差距啊!
唐仁走出去,迎了沈安進來。
“都在做什麽?”
沈安進來後微笑問道。
唐仁說道:“下官在準備戶籍等級這些……”
“這些沒人準備?”沈安依舊在笑。
唐仁搖頭,“沒有。”
沈安看著那些官吏,問道:“為何沒有?”
“不懂。”數據統計對於經濟政治有重大意義,可三司的官吏們卻是一臉懵逼的模樣。
“那為何不去弄?”
沈安微笑問道:“這些事就算是不懂,可也能先把汴梁的戶口數目給記下來,然後各自等級分開算一下,很複雜嗎?”
沒人回答,沈安再問道:“不會做嗎?”
還是沒人回答。
沈安微笑道:“如此,這批人打回去,不用!”
瞬間那些官吏都抬頭了。
打回去什麽意思?
就是說沈安覺得你們不稱職。
被沈安掛個不稱職的帽子,以後還怎麽升官?
“沈郡公,下官馬上就去做。”
“下官這就去……”
眾人惶然應了,然後覺得此事就算是了結了。
可沈安卻淡淡的道:“去告訴韓相,這批人,錢莊不用。”
“不……”
瞬間前方跪下了一地人。
唐仁隻覺得剛才受到的憋屈都散發了出來,爽的不行。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