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!
看來平衡是沒法完成了啊!
他回身,就見韓琦在東張西望,曾公亮在看著地麵,仿佛那裏有金子;包拯在木然看著右邊的一排屋子……
而陳宏已經別過臉去,作為武人,他覺得這樣的操練就是兒戲,沒法看。
勝負已分啊!
趙曙淡淡的道:“還不錯,繼續努力。”
他點點頭,見郭謙歡喜,想起這位也是個老臣,就不忍心讓他難堪,於是說道:“朝中事情還有許多,我們這便回去了。”
把趙曙等人送走,郭謙回身笑道:“皆大歡喜啊!告訴學生們,他們今日很出色,中午好飯菜。”
這是犒勞,可學生們卻沉默著。
“這是怎麽了?”
郭謙不解的問道,那邊采買的人已經興高采烈的趕車出來了。
學生多,連采買都是一車車的買。
中午改善夥食,大魚大肉是必須的。學生們吃的凶,還得多準備些炊餅饅頭……
米飯?
米飯不抗餓啊!
學生們該歡喜吧?
采買的人回頭看了一眼。
怎麽像是全體考砸了一樣呢?
郭謙也不解。
於是他過去問道:“為何這般沉寂?”
學生們最喜歡熱鬨,屁大點事兒都要歡呼雀躍,不如此就不足以消耗掉他們旺盛的精力。
學生們依舊沉默。
“這是學會謙遜了?”郭謙笑道:“好事。”
有學生突然說道:“祭酒……上次我們和隔壁的出去比試……”
呃!
兩邊是競爭對手,遇到了自然要比試一番。
郭謙笑著問道:“可是你等偷偷把戰馬帶出去的那次?”
那次這些學生們把戰馬偷偷帶了出去,回來後說是去踏春。
事後才懲罰是必須的,可當時學生們看著卻不像是踏春歸來的模樣。
有些沮喪?
郭謙回想了一下。
“是。”
那個學生低著頭道:“那次我等和隔壁在城外比試了騎術,最後是箭術……”
呃!
郭謙微笑問道:“如何?”
至少能打個平手吧?
他看了一眼邊上的武學教授。
那廝昂首挺胸,顯然很有信心。
對於太學而言,戰爭離他們很遠。
遠的就像是一個符號。
不提就想不起的符號。
那學生抬頭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茫然。
郭謙心中一個咯噔,心想莫不是輸了?
輸了就輸了吧,隻要不是太慘就行。
“他們的騎術……陣列整齊,還能領先咱們一大截。”
完敗!
“那箭術呢?”
郭謙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顫音在唱歌時很有感染力,可在此時卻讓人覺得不安。
“箭術……”學生低下頭,“咱們輸的……他們大多能中靶,咱們的好些都偏了……”
“偏多少?”郭謙覺得還有希望。
“脫靶了。”
學生忍不住落淚了,“我們……完敗。”
騎術完敗還能找借口。
可箭術依舊完敗,那就是全方位的失敗落後。
郭謙想起了自己多年的努力,不禁老淚縱橫。
就這麽輸了?
“先前官家說什麽還好,看來就是寬慰。隔壁的領先咱們許多,官家……對了,官家還在隔壁吃了早飯,可中午卻不肯在咱們這裏用餐,祭酒,這就是區別了。咱們這邊被嫌棄了……”
陳本在喋喋不休,郭謙看過去,見他神色正常,可眼神卻有些不自然,甚至是在躲閃,就知道他也在經歷著巨大的打擊。
“我們都輸了。”他這麽說,還伸手去拍陳本的肩膀。
“……不過沒關係,咱們能趕上去,回頭下官……”
陳本還在喋喋不休。
郭謙按著他的肩膀,“我們都輸了。”
“我們還能……”陳本的臉漲紅著,就像是生氣的孩子。
“我們還能迎頭趕上。”
他不肯認輸,正如同多年來的那樣,他不喜歡那些沒有奮鬥精神的學生。
“我們不能。”郭謙吸吸鼻子,“沈安是名將,咱們這邊能請誰來操練學生?武人嗎?那些武人可能趕上沈安。趕不上。所以,咱們都輸了。”
陳本漲紅著臉,“可……可咱們可以去求官家,讓官家派出最好的武人來!”
“你依舊不死心!”郭謙鬆開手,轉身看著那些茫然的學生,喃喃的道:“韓琦他們出征都要帶著沈安,為何?不是要帶沈安去立功。因為大宋每戰必勝的隻有他。那不是帶挈,而是……心虛,所以要讓沈安去壓陣。你明白了嗎?若論武功,我們永遠都比不過隔壁。”
“可笑老夫先前還抱著希望,想著壓隔壁一頭。如今老夫清醒了。”
郭謙苦笑道:“散了吧。”
嘭!
依舊是跺腳,可聲勢卻小了許多。
“我們……”郭謙再度回身,看著陳本,微笑道:“年輕人很厲害,我們要努力。”
“好。”陳本覺得自己的心很痛。
那種努力過後依舊被碾壓的痛苦讓他倍感虛弱。
一個教授在邊上說道:“隔壁的好像有些學生去了三司,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麽。”
郭謙回身,這幾日他埋首值房,整理了一下下半年要做的事兒,所以不知道此事。
陳本抬頭,說道:“好像說是借去乾什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