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……”
嚎哭聲從房間裏傳出來,外麵的果果坐在石凳上,雙手托腮,愁眉苦臉的道:“毛豆好愛哭啊!”
芋頭坐在邊上,一臉苦大仇深的點頭。
剛才他進去逗弄弟弟,結果逗哭了。
毛豆同學一哭起來就沒個停止的時候,非得要驚天地泣鬼神才行。
剛才芋頭還假模假式的哄哄弟弟,被楊卓雪一巴掌拍了出來,幸虧被果果哄了一下,否則就是大小一起哭。
趙五五看著這一大一小倆姑侄,不禁就搖搖頭。
“怎麽覺著這家裏就缺了什麽似的呢?”
她覺著沈家的後院好像有些孤寂的味道。
陳大娘笑眯眯的道:“就是缺了頂梁柱。郎君一走,大夥兒都沒了精氣神呢。所以說一家之主,一家之主,沒了主人,這家就沒了魂。”
趙五五想了想,“可郎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呢?”
“秋風起,大雁南飛,差不多了。”
陳大娘很有把握沈安在冬天之前回來,“這書信隔三差五的送來,可見郎君掛念著家裏呢。”
她說了一陣,然後就去了前院。
前院,楊家的男仆趙順正在和莊老實說話,看著愁容滿麵。
“怎麽了?”
趙順一來,多半是有事。
趙順說道:“郎君病倒了,某過來是想看看,能否讓娘子請個禦醫。”
莊老實說道:“此事你和娘子說說,看看郎君那邊可有交情。”
陳大娘再度進去,把事情說了,正在抱著毛豆哄的楊卓雪馬上吩咐道:“官人是認識禦醫,也有交情,不過那不合適……讓管家去皇城,就傳話給大王,把事情說了。”
陳大娘去了,楊卓雪有些坐立不安的等待著消息。
稍晚莊老實回來,說是禦醫已經去了。
“這就好。”
楊卓雪鬆了一口氣,看著在懷裏睡著的毛豆,嗔道:“就是個討債的!”
陳大娘笑道:“兒女多是討債鬼,這話是誰說的,卻是說得好呢!看看我家都督,從小就笨,好不容易郎君給了讀書的機會,也是不吭不哈的,說什麽以後還給小娘子小郎君們趕車。”
周都督再在沈家做下去的,那就是世仆了。
這等雇傭為主的主仆關係,一旦上升到世仆的高度,那地位自然就不同了。
稍後陳大娘回了自己在前院的家,見周二躺床上,翹著二郎腿,嘴裏還不知道哼些什麽,就過去拍了他一巴掌。
“哎!”周二被她驚了一下,睜眼說道:“才將帶著二梅買菜回來呢,別鬨。”
陳大娘坐在床邊,怔怔的道:“剛下我和娘子試探了一下,說是咱們家都督以後也給家裏趕車,娘子沒說好壞……我就擔心娘子以後不要都督……”
周二沒好氣的道:“都督現在才多大?哪裏就能乾活了?再說郎君讓他讀書,這說不定就是想栽培他呢!難道你不想以後都督考個進士什麽的?到時候你也能有個封賞……”
“呸!”
陳大娘呸了他一口,說道:“那進士是好中的?你沒見王郎君都沒去考呢!那可是個聰明絕頂的人,他都沒把握,咱們家都督哪有機會?”
周二靠過來,伸手攬住她的腰肢,陳大娘扭了一下,然後就幽幽的道:“這做娘的,就想著孩子好,沒邊的想,恨不能把他一輩子都安排好了,這才敢閉眼入棺……”
“你慌什麽?”
周二的手摸索進去,然後愜意的道:“有郎君在呢!你沒注意,郎君經常站在台階上看咱們家都督灑掃,這是什麽?這是在琢磨都督的性子……這要安排也得要有根有據的不是?”
陳大娘一聽就歡喜了,“真的?”
周二笑道:“旁人不信,郎君你還不信?”
“信,怎麽不信?”陳大娘拽出他亂摸的手,說道:“郎君文武雙全,以後開始要做首相的,他說的話,誰不信?”
周二還想伸手進去,被陳大娘用力拍了一巴掌,痛的蹦起來。
“呯呯呯!”
外麵有人在拍門。
一般情況下,就算是再尊貴的客人來了,也不會拍門,這很不禮貌。
所以周二下意識的就往外衝。
“誰敢來找麻煩,弄死他!”
他衝出來了,姚鏈陳洛也出來了。
莊老實乾咳一聲,“開門。”
他手中拎著一把斧頭,姚鏈手中是齊眉棍,陳洛手握短刃藏在身後,然後過去開門。
門一開,卻是滿頭大汗的趙順。
“不好了……郎君不好了。”
莊老實麵色一變,說道:“陳大娘趕緊去裏麵告訴娘子,姚鏈趕緊去求見大王……”
“讓娘子穩住!”
消息傳到後院,楊卓雪楞了一下,然後緩緩的道:“讓管家看著家裏,果果……”
果果走過來,楊卓雪說道:“你也大了,嫂子回一趟娘家,你在家裏……”
她按著果果的肩膀,“你在家裏坐鎮,但凡有事,你隻管推了。”
“好。”果果很堅定的點頭。
嫂子要回娘家去看父親,那邊估摸著會有些兵荒馬亂,卻不好帶著她去。
坐鎮隻是個說法,實際上就是讓她在家歇息。
芋頭會嚎哭,沒法留,毛豆更不消說,一旦楊卓雪走了,等會兒哭起來就沒完沒了。
所以母親在許多時候的堅強都是被逼出來的。
楊卓雪帶著兩個孩子,身邊跟著趙五五和陳洛去了楊家。
“小娘子回來了。”阿青歡喜的把楊卓雪迎了進來。
這個久違的稱呼讓楊卓雪有些傷感,她一路去了後院。
禦醫坐在案幾前,手中有筆,案幾上有紙,可就是沒法落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