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誨眸色一變,他想起了前日讓人去開封府查王翔成親的事兒,可卻被告知資料太多,需要慢慢翻找。
這一翻找下來,竟然拖到了今日。
他猛地想起了楊佐。
那楊佐和王雱談笑風生,難道他會暗中出手阻攔?
若是楊佐出手,此事危矣!
沈安突然笑了起來,“此事倒也簡單,想來開封府那邊也有消息了。”
“去問。”
趙曙現在很有興趣知道是誰在操縱了這一切。
他看著沈安,想起了楊佐的立場。
楊佐毫無疑問是偏向了新政,這也是他能執掌開封府的主因。
沈安和楊佐有默契?
於是楊堅就被坑了。
這廝怎麽就那麽喜歡坑人呢?
不過朕卻很歡喜啊!
楊堅站在那裏,他努力維持著鎮定,但越想越慌。
呂誨此刻已經是眼觀鼻,鼻觀心,和司馬光一個套路,特君子。
稍後消息來了。
“陛下,那女子……”
“別說出她的名字可好?”沈安打斷了稟告,“畢竟她有病,若是說出名字,以後她家人得知,定然會極度難堪。”
內侍看向了趙曙。
趙曙點頭,“她也是可憐人。”
他看向沈安的目光中多了些暖色。
能這般為人著想的臣子就不會差。
韓琦等人也在點頭,氣氛漸漸轉好。
不,是有些喜氣洋洋的。
“那女子比王翔成親早了一個多月,夫君也明確了……不是王翔。”
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。
沈安看向楊堅,“這事兒怎麽說?”
楊堅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,“陛下,臣疏忽了,臣請去地方。”
彈劾宰輔失敗,後果就是滾蛋。但楊堅有信心呂誨等人會拉自己一把,這樣他隻需要在地方廝混幾年,自然就能回歸了。
那幾年就當是休假吧。
“別啊!”
沈安一臉惋惜的道:“陛下,楊禦史高才,彈劾包相不過是一時疏忽罷了,臣覺著不該怪罪於他,還是讓他留在汴梁吧。”
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前麵揭穿楊堅彈劾動機的那些話,堪稱是健忘。
韓琦讚道:“看看這心胸,就比老夫差一點,可也比汴河寬闊多了。”
“陛下!”楊堅爆發式的喊了一聲,聲淚俱下。他叩首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著,眾人不禁悚然而驚:“陛下,臣罪不可赦,請去地方。”
他流淚了,淚流滿麵。他用力的叩首,隻覺得額頭那裏在漸漸腫大。
沈安笑的那麽純良,可他為何要某留在汴梁?絕對是為了報複!
想到沈安在盯著自己,楊堅就覺得渾身發癢,恨不能馬上就離開汴梁。
呂誨抬頭看著前方,他希望楊堅去地方,如此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,以後如何,自然看他自己的造化。
這就是炮灰的下場。
沈安在尋找助攻!
此刻楊堅心神失守,一心隻想去地方避禍,沈安再出手就有些過分了。
韓琦看著不停叩首的楊堅,突然嘆道:“這般可憐……陛下,地方難啊!等各地都配齊了禦史,為官怕是就更難了。什麽上衙時跑出去喝喝酒,玩女人這等事,大概要少了。”
歐陽修不自在的乾咳一聲,當年他做官就是這樣,成日正事不做,帶著女妓滿世界遊玩。喝酒玩女人,這官做的真爽。
不,在他們看來,做官就該是這般灑脫。
可如今禦史在漸漸下沉到地方,一個府兩名禦史,垂直管理,地方無權乾涉。而且還有任期,在一個地方一兩年後就會調換地方,這會大幅減少禦史被拉下水的可能性。
以後地方官難做了啊!
韓琦搖搖頭,“陛下,前幾日臣還聽聞司馬光說什麽……對了,說楊堅雖然年輕了些,可年輕人犯錯正常,不要一股子打死,要給他們機會……臣覺著此言大善,那個……”
他回身看著司馬光,問道:“君實,可是如此?”
司馬光心中大恨,心想老夫對別人說的話怎麽就被這個老匹夫給知道了呢?
他艱難點頭,韓琦笑容可掬的道:“陛下,您看,連司馬光都是這般說的,可見這楊堅確實是有可造之材,臣請陛下,就留下他吧。”
別啊!
楊堅失禮的抬頭看著趙曙。
您要留下了我,回頭那沈安非得讓我身敗名裂不可。
他寄希望於官家仁慈,可卻不知道趙曙最反感的就是他這等人。
朕不高興了,你們也別想高興!
這便是趙曙的性子。
他看了司馬光等人一眼,見他們低頭裝菩薩,就覺得心情愉悅之極。
他又看了沈安一眼,見他神色平靜,近乎於老實,不禁滿足的嘆息一聲,然後說道:“如此也好。”
楊堅磕頭磕多了,腦袋暈沉,此刻聽到這個要命的消息,不禁喊道:“救命……”
……
晚上還有盟主加更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