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琦擺擺手,“目前一切未可知,等消息吧。”
眾人沉默。
宰輔的事情不少,而且都是大事,所以需要精神高度集中。
一天忙碌下來,韓琦看著精神抖擻,歐陽修卻有些疲憊,揉著眼睛說回家非得喝點酒不可。
他們緩緩走出政事堂,韓琦伸個懶腰,覺得愜意之極。
一陣腳步聲傳來,接著是曾公亮的聲音。
“這都下衙了,怎麽還有奏疏進來?”
“曾相,諸位相公,這是益州路的奏疏,上麵寫著十萬火急!”
韓琦身體一僵,旋即就覺得肋下那裏隱隱作痛,就像是岔氣般的。
“哎呀!”
他叫了一聲,低頭伸手,“拿來老夫看看。”
他的跋扈眾人皆知,於是信使把奏疏遞給他。
韓琦仔細檢查了封口,然後打開……
他緩緩看著奏疏,身體在漸漸顫抖。
“韓相?這是抽了?”
人在伸懶腰的時候最好別被嚇唬,否則容易岔氣抽抽。
韓琦緩緩抬頭,眼中的怒火幾可燃燒虛空。
他一字一吐的道:“益州路提點刑獄李中和及以下五名官員,聯名彈劾轉運使楊靖安,彈劾他未經朝中同意,就鼓噪廢除交子和鐵錢,以至於民亂。”
曾公亮的身體搖晃了一下,麵色慘白,“益州路交通不便,若是生了亂子,一時不能製,這如何是好?”
包拯沉聲道:“慌什麽?李中和他們彈劾了楊靖安,這便是不同意此事,兩邊僵持不下,所謂的民亂……問著皇城司。”
韓琦轉身就走,曾公亮嘆道:“果然,果然,王安石有遠見,沈安一眼看穿……就我等懵懂,難堪之極,難堪之極啊!”
眾人一起請見,趙曙不知何事,等一見麵,見宰輔們都沉著臉,怒火衝天的架勢,就笑道:“這是哪裏出了亂子?”
如今大宋算是穩妥,他也很是愜意。
韓琦說道:“陛下,剛收到益州路的奏疏,臣大膽拆開,益州路提點刑獄李中和及以下五名官員彈劾轉運使楊建安,彈劾他未經朝中同意就鼓噪廢除交子和鐵錢,以至於民亂。”
“王安石!”
趙曙瞬間就想到了王安石繳還詞頭的堅定。
“王安石當時說驟然廢除鐵錢太過倉促,百姓會鬨騰,當時朕並未聽信,反而大怒,如今看來,朕卻是錯了。”
他的眼中有怒色,吩咐道:“馬上追回信使,另外派人去益州路查清此事,若是屬實,就把楊靖安帶回來。”
說到帶回來時,他的聲音中多了殺氣。
楊靖安,你自求多福吧。
“此事按下!”
趙曙深吸一口氣,“開封府楊佐身體不適,多次請求致仕,朕準了。”
韓琦問道:“那陛下屬意誰來接任?”
這個他隻能問,沒有決斷權。
執掌開封府,這就是執掌大宋的心臟,這等人選隻能由帝王乾綱獨斷,旁人不得乾涉。
趙曙看著奏疏,冷笑道:“朕本來屬意旁人,但此刻卻改了主意!”
“去,讓王安石明早來朝中。”
內侍馬上就去了王家通知。
“明早?”
王安石不知道是什麽意思,王雱卻說道:“爹爹您隻管去!”
他自信的道:“就算是暫時離了朝中也不怕,等益州路那邊的事爆出來,您將會體驗一番……安北兄說的那個什麽……對了,王者歸來!”
王安石伸手虛拍了他一下,板著臉道:“什麽王者歸來,大宋哪有什麽王?死了的才是王。”
想封王簡單的很,你立下大功,等你死後官家心一軟,說不定就會追封你一個帶王的頭銜。
但他卻感受到了這句話裏隱含的暢快之意。
王者歸來!
一夜好睡,第二天早上王安石早早起來,吃了早飯後,一路去了朝中。
天氣冷了,僵屍圍城的盛況依舊,燈籠依舊是白慘慘的照著周圍。
“王安石來了。”
“他來做什麽?”
“這人不是辭官了嗎?怎地又來了?”
“官家還沒允許他辭官呢!”
“……”
一陣議論紛紛,王安石站在那裏,默然。
周圍的議論很多,還有不少惡意的冷笑。
這個世間最多的還是幸災樂禍,而不是同情。
稍後宮門開了,眾人魚貫而入。
王安石孤零零的走在人群中,想起了昨晚兒子說的話。
——王者歸來!
……
第一更送上,還有。今天有新盟主加更,還是五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