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托以重責,近乎於國運。
富弼拱手,肅然道:“臣定然不讓遼軍南下!”
趙曙深吸一口氣,“諸卿各自回去,都準備起來,隨後就要出發了。有一點……”
他起身道:“保重。”
隻是兩個字,卻讓臣子們動容了。
群臣出去,自然而然的就分為幾處。
司馬光和呂誨帶著一群人,宰輔這邊一群人,剩下的就是小貓兩三隻。
“中路好啊!”
韓琦得了統軍的機會,興奮的臉都紅了。
“老夫就在中路。”
沈安一聽就不安逸了,心想你韓琦要是跟著中路軍,那我是不是乾啥都得請示你?
他暗自打定了注意,絕不能讓韓琦隨軍,就讓他拖在後麵,和輜重一起移動。
包拯的臉依舊黑著。
沈安知道是為何,就走過去,低聲道:“西北苦寒,而且大軍一動,不管什麽理由都不得停頓,有時更是需要輕騎而進……您在京城也有用武之地啊!”
韓琦走後,京城這邊需要統籌糧草輜重,需要處理政事,會更忙。
而且樞密院少了富弼,政事堂這邊也得多承擔些事務,沈安擔憂的道:“您可別拚啊!”
包拯吸一口氣,“老夫本想和韓琦爭一次……”
“這不還有遼國嗎?”
為了讓包拯打消出征的念頭,沈安的謊話說來就來,“西夏隻是果盤,大菜是遼國,咱們爭取去北伐。”
大宋的高檔飯局,在飯前會上果盤,就是讓你看,讓你嗅嗅。
“北伐啊!”
包拯的眼睛都亮了,“大宋苦遼百年,中原苦遼更久,若是能滅了遼國,老夫死而無憾了。”
這個念頭大多數人都有,沈安正想說話,富弼過來了。
“此事多謝了。”
富弼拱手,看著很是嚴肅。
統軍鎮壓北方,這也是一個重任,說明官家還記得他老富弼。那有啥說的,耶律洪基但凡敢來,老夫就和他拚了。
可他衝著某拱手乾什麽?
沈安有些不解。
然後他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一個可能。
他這是以為自己能去北方有某進言的功勞?
呃!
可某沒為你說話啊!
沈安很是糾結,但依舊含糊應對,“富相客氣了,客氣了。”
管逑他的,先把人情拿到手再說。
富弼看了韓琦一眼,“老夫此去北方,定然不讓遼軍南下,定然不會讓麟府路落入敵手。”
這是承諾。
韓琦回身,肅然道:“老夫此去西北,不會師老無功!”
你能守住北方,老夫就能快速攻略西北,不會讓你單獨承受遼軍的壓力。
這是兩個宰輔的承諾。
這一刻大家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堪稱是鐵骨頭的富弼。
兩個宰輔拱手,各自散去。
眾人心中凜然,都站直了,看著兩位宰輔。
對話傳到了宮中。
“這便是將相和?”
高滔滔端著茶杯過來,趙曙伸手接了,說道:“和不了。”
“為何?”
高滔滔坐在了邊上,順手整理奏疏。
這是陳忠珩的事兒,不過現在他隻能裝傻。
皇後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和官家的隨意,也是一種示威,他不會管。
最近官家行走在宮中,經常莫名其妙的遇到些摔倒的女人、含羞的女人,上次更是遇到了女人落水。
哎!
這等小計謀真的無趣啊!
趙曙沒在意,可皇後卻在意了,這不就來宣示地位。
趙曙喝了一口茶水,看著妻子在整理奏疏,卻心不在焉的把一份奏疏遺漏在邊上,不禁就笑了。
“富弼原先在政事堂時,和時任樞密使韓琦親切,經常彙攏一起議事。”
“這樣也不錯吧。”高滔滔把奏疏放下,才發現遺落了一份,就看了陳忠珩一眼。
老娘的心不在焉你看到了?
陳忠珩眼觀鼻,鼻觀心的站好。
臣沒看到。
趙曙莞爾,說道:“政事堂管政事,樞密院管武事,文武合流,宮中的帝王怕是要做噩夢了。”
高滔滔悚然而驚,“韓琦是故意的?是了,臣妾記得韓琦雖然跋扈,可也算是豪爽,他怎會和富弼翻臉,多半是為了這個。”
“富弼氣呼呼的,這也是作態。”趙曙對臣子們的心態不說洞若觀火,但也知道不少。
“兩人作態,隨即政事堂和樞密院就隔開了,如此君臣各自相安。”
趙曙拿起那份被高滔滔遺落的奏疏,說道:“這便是製衡,韓琦等人老辣,無需先帝和我提醒,就知道避嫌,如此甚好。”
“果然是請命去西北。”
趙曙翻開手中的奏疏,看了看,笑道:“那王韶被大郎和沈安看重,可他隻是樞密院副承旨,此次主動請纓去西北,說是能殺敵。”
高滔滔好奇的問道:“那官家可同意嗎?”
趙曙指著那厚厚的一堆奏疏說道:“這些奏疏你看看。”
“這是乾政呢。”高滔滔不肯。
趙曙笑道:“朕讓你看。”
妻子既然要宣示權利,那他作為夫君就配合一下如何。
帝後之間這是在秀恩愛啊!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讓陳忠珩想念晏月的味道。
高滔滔這才拿起一份奏疏看,隨即又是一本……
“怎麽全是求去西北的?”
“是啊!都想參加國戰,可我哪裏能輕易答應?”趙曙苦笑道:“答應了這個,那個又要來懇求,煩不勝煩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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