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趙曙來了之後,臨戰氣氛很濃。
馬上來了一隊步卒攔在趙曙的身前。
“陛下後退!”
趙曙被護著往後退去。
那隊騎兵被攔住了,他們一人雙馬,看著疲憊不堪。
有人過去交涉,稍後那人回頭喊道:“陛下,大軍破了靈州!”
這聲音帶著巨大的喜悅,讓趙曙楞了一下。
“破了靈州?”
上次韓琦那裏傳來消息,說是沈安率領中路軍連破洪州和宥州,趙曙歡喜的喝了幾杯酒。
可這才過了多久?他們竟然連靈州都打下來了?
曾公亮推開前方的軍士,小跑著過去。
他呼吸急促,心中的所有擔憂都消散了,隻餘歡喜。
“這是捷報。”
曾公亮接過捷報,迫不及待的撕開一看。
他猛地仰頭,深呼吸了一下。
“陛下,左路軍破西壽軍司,右路軍破左廂軍司、銀州和夏州,中路軍……連破洪州、宥州後,又攻陷了鹽州,隨即又下莫州,和左路軍並在一起攻打靈州,靈州……陛下,那是大宋的靈州。”
趙曙隻覺得鼻頭一酸,眼睛有些發熱。
多少年了。
大宋對外都是失敗,無數次失敗讓整個大宋陷入了迷茫之中。
大夥兒好好的過日子吧,別提什麽北伐,也別提什麽對外攻伐了。
這是主流的聲音。
所以連帶著他這個支持革新、支持對外強硬的帝王都成了不少人眼中的昏君。
此次他前出大名府,京城嘩然,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說這個昏君又發瘋了。
他坐鎮大名府,在得知遼軍壓境後,第一反應就是讓雁門、唐縣等地宋軍出擊,這是另一種層麵的圍魏救趙。
而這更是一種警告。
耶律洪基,朕在此,你可敢來決戰嗎?
四麵出擊的大宋,真的久違了。
但壓力和他也如影隨形。
他擔心北方戰局崩潰,更擔心西北戰局崩潰。
西北戰局一旦崩潰,大宋國運就此被逆轉了。
你連西夏都打不贏,還玩什麽?
西夏會趁機出擊,在西北攻城略地。
而遼軍也會大肆出動,在北方搶奪地盤。
那樣的大宋,風雨飄搖!
“陛下……大喜啊!”
曾公亮老淚縱橫,“那麽多年了,大宋終於對外收複了疆土,那麽多的地方,臣以前從未敢想,如今卻一一實現了。”
趙曙沉聲道:“把消息快馬傳遞到各處去。”
遼人南下後,北方有些民心不穩,這個消息就是及時雨。
“陛下,遼人怕是會退,可要令大軍回轉嗎?”
西夏失敗,大宋在消化收獲的同時,也能騰出手來在北方布局,耶律洪基絕不敢逗留。
趙曙搖頭,“此刻是示威,不能退。”
他回身緩緩走向城中。
路過城門時,他伸手撫摸著鋥亮的銅釘,然後用力一拍……
……
“轟!”
城下一陣爆炸,耶律洪基看了怒道:“還在抵抗?”
“是。”
雄州城內現在全民皆兵,據聞連屋頂都拆光了。
“咱們在城下發現了瓦片、磚頭、房梁……還有許多百姓家的雜物,陛下,富弼已經是強弩之末了。再來一擊,他絕對擋不住。”
耶律洪基點頭。
“陛下,有消息……”
這個聲音有些顫抖。
耶律洪基回身,見是自己的侍衛,就問道:“何事?”
侍衛遞上文書,“宋軍下靈州,西夏退兵興慶府,雙方停戰了。”
耶律洪基沒有接文書,他冷冷的看著文書,突然罵道:“無用的婦人!”
這話罵的是梁太後。
“陛下,難怪韓琦敢讓折繼祖出麟府路,這是大局定了。”
耶律洪基搖頭,“停下來,都停下來。”
此刻戰局混亂,他需要仔細思索。
遼軍潮水般的退了回來。
“去南邊打探消息的人來了嗎?”
“快了。”
耶律洪基覺得很冷,就要了酒水來。
一口酒水下肚,他覺得暖和了些。
等他微醺時,南麵的消息來了。
“陛下,宋皇親臨大名府!”
“趙曙好大的膽子!”
這下耶律洪基總算是知道了唐縣和雁門關等地的宋軍為何敢出擊。
“那些都是趙曙的命令。”
“河間府的宋軍傾巢出動,好似要丟棄河間府一般。”
耶律洪基握拳,一股不甘讓他的胸口感到有些悶。
“河間府的宋軍敢傾巢出動,說明在他們的後麵,有大股宋軍正在來援,所以他們有恃無恐!”
“陛下,事不可為了。”
是啊!
耶律洪基閉上眼睛,再睜開時冷漠的道:“退,全軍撤退!”
遼軍退了。
雄州城的軍民都覺得是假的。
“遼軍那麽多人,再攻打半日咱們怕是就撐不住了。”
“怕是想引誘咱們出城呢!”
“對。”
連富弼都產生了這等想法,隻是令人整理各處。
當晚霞映照在城頭時時,富弼覺得這段時日自己恍如活在了地獄裏。
後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呼。
“他們在喊什麽?”
富弼回身看去。
“聽不清。”
一隊騎兵從左側繞了過來。
他們看著屍骸堆積的城下,不禁肅然。
為首的將領摘掉頭盔,仰頭喊道:“奉陛下令,我部前來增援雄州!”
富弼趴在城頭上仔細看去,確定是宋軍,就問道:“陛下在汴梁,如何得知?”
將領說道:“陛下此刻就在大名府!”
陛下在大名府?
那是北方的征伐指揮中心,每當帝王到來時,就代表著大宋處於危急時刻。
“陛下……”
趙曙打破了一個慣例,在戰局未明時就去了大名府。
富弼眨動著眼睛,突然振臂高呼:“陛下萬歲!”
無數軍民在歡呼著。
“陛下萬歲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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