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曙回到後麵,高滔滔見他麵帶怒色,就勸了幾句。
“那沈安就是個膽大的,宰輔們壓根就沒想著對付高麗人,可他卻找個由頭就勸我動手,堪稱是顛倒黑白啊!”
一個騙子被沈安加工了一下,就變成了一個高麗奸細,哎!
趙曙很頭痛。
他想到了交趾。
當年沈安就用同樣的栽贓手法把李柏給拿下了,變成了大宋的奸細。
高滔滔可不關心這個,她隨口道:“前幾日大娘和二娘吵架,說是老死不相往來,可今日又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,還一起喝茶吃東西,官家,您說這孩子們怎麽那麽有趣呢?”
她說者無心,趙曙卻聽者有意。
他想到了北方層出不窮的敵人。
那些敵人大部時間裏都在裝孫子,對漢唐低頭,可隻等漢唐衰退時,那些孫子搖身一變,就變成了祖父,衝進中原來燒殺搶掠。
沒有永遠的恭順!
他霍然起身,“讓張八年來!”
高滔滔被嚇了一跳,起身拿起大氅過來給他披上,“還有些冷,小心風寒。”
“朕渾身發熱!”
趙曙想起了那些金戈鐵馬,恨不能親率大軍出征。
稍後張八年來了,趙曙吩咐道:“你馬上派人快馬追上南下的水軍,讓秦臻和常建仁去問著高麗人,高麗是要聽大宋的,還是聽遼人的!”
張八年心中一驚,躬身告退。
高滔滔也有些驚訝,問道:“官家,高麗遠著呢。”
“現在遠,以後不遠。”
趙曙負手看著外麵,躊躇滿誌的道:“宰輔們好是好,隻是少了些進取的勁頭。沈安年輕,正是憧憬外麵的時候,他能提出謀求高麗,這便是忠心。”
高滔滔笑道:“是呢,忠心他是不缺的。”
“官家。”
陳忠珩來了,趙曙問道:“那玉佩可摔壞了?”
他當時氣壞了,想也沒想就摘下玉佩扔了出去。
不過那玉佩他很喜歡,有些後悔了。
陳忠珩低著頭。
趙曙笑了笑,“罷了,碎了就碎了。”
陳忠珩想隱瞞,可那個作死的沈安竟然在皇城外麵大搖大擺的拿出了那枚玉佩欣賞,據聞笑出了豬叫聲。
他抬起頭,“官家,那玉佩……那玉佩被沈安順走了。”
趙曙緩緩側身過來,不敢相信的看著他。
高滔滔已經聽出來了,自家官人在朝堂上發火,然後一怒之下把自己心愛的玉佩扔了過去。
可那玉佩怎麽被沈安得了呢?
她真的不理解。
趙曙被氣笑了,說道:“我把玉佩砸了下去,有些失手,奔著他的腳邊去了,他當時伸腳我沒在意,想來那時候就把玉佩給弄在了邊上,是了!那小子!那小子!”
趙曙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,聲音很響亮。
等他放下手時,腦門那裏多了一個紅印子。
他惱怒的道:“那小子告退躬身,很是恭謹,那手都到地上了,我當時還說他知禮的,此刻想來他是趁機撿起了玉佩,好小子!”
敢把帝王砸的東西順回家,沈安大抵是第一人。
高滔滔看著他額頭上的紅印子,不禁捂嘴笑了起來。
……
“高麗容易反複。”
沈安出了皇城,就去了樞密院,尋到富弼交流。
“那是高句麗!”
富弼覺得沈安不學無術。
“高麗也是,一脈相承的。”
沈安堅持自己的觀點,“下官以為,一旦打下了遼人的中京城,右側就會有風險。你看著這裏,此時遼人的東京城就被夾在大宋和高麗之間,高麗會如何?”
富弼皺眉道:“若是有野心的話,定然會出兵奪取遼人的東京城,由此自大。”
“所以下官以為,此刻可以著手高麗了。”
他必須要找幾個同盟軍,大夥兒一起在朝堂上忽悠,好歹把大宋的目標訂的更高大上一些,別什麽隻要奪回幽燕之地就好。
幽燕之地好是好,可北方會不斷孕育出新的敵人,不趁機把這塊地方弄到手,以後還是大麻煩。
“一勞永逸!”
沈安的目光深邃,他仿佛看到了數百年後這塊大陸的格局。
大明躲在關內,關外的敵人在不斷膨脹,朝鮮在摩擦,倭國在孕育著一個怪胎……
此刻打亂這個進程如何?
他笑了笑。
富弼看著他的笑容,皺眉道:“老夫怎麽覺著嗅到了血腥味呢?”
“大國相爭,必有血腥!”
沈安笑了笑,笑容猙獰。
……
第四更送上,大家晚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