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宋的朝會很繁瑣。
常朝就是個坑,大夥兒就是去裝菩薩的。
整個大宋估摸著也就隻有上朝癡人趙允初心甘情願的來上常朝,堪稱是風雨無阻,據沈安的判斷,天上下刀子可能也無法阻止此人。
而趙宗諤就屬於大家都不歡迎的人,隻要他出現,這個常朝就會多一些氣味。
“見過諸位相公。”
趙宗諤知道自己的毒氣彈威力,所以隔了十餘步打招呼。
韓琦淡淡的道:“他許久未曾來常朝了,今日為何?”
曾公亮搖頭,“老夫不知。”
趙宗諤是來尋沈安的。
“打住!”
他剛靠近沈安,沈安就堅決的拒絕了。
趙宗諤有些幽怨,“某就在這裏。沈龍圖,宗正寺裏的賈俊是你的人?”
“賈俊?”
沈安回來就忙著,晚上夫妻倆久別重逢,自然是大乾快乾,然後沉沉睡去,所以沒聽聞此事。
楊卓雪竟然沒告訴沈安嗎?
自覺因此而得罪了沈安的趙宗諤不禁暗自讚嘆著楊卓雪的人品,然後簡單說了自己和賈俊的事兒,“某絕對沒欺負他,欺負他的趙仲林被令夫人使人打斷了腿,好像就是聞小種出的手吧。”
“好說。”沈安沒想到妻子竟然這般彪悍,不禁大樂。
趙宗諤見沒自己的事了,就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宗室那一堆人的邊上放了幾個屁,急忙就走了。
“誰特麽放的屁?”
一個宗室長者憋氣憋的臉紅,四處張望,可趙宗諤早就隱入了人群之中,消失不見了。
邊上有個官員嗅了幾下,狐疑的道:“這味道怎麽有些熟悉呢?是了,像是趙宗諤放的屁!”
韓絳正在想著三司的事兒,一個內侍走了過來,“韓相,官家令你去小朝會。”
“是。”
三司使乃是計相,也算是小朝會的常客。
……
小朝會波瀾不驚,最後提到了今年的天氣。
“各處報來的消息不大好,去年有些旱情,今年看樣子也好不了,朕別的不擔心,就擔心百姓家中有無餘糧。”
趙曙都有眼泡了,看來昨夜沒怎麽睡覺。
這便是帝王的代價。
“官家放心,此次西賊俯首,雖然一次給了不少錢糧,可好歹就那麽一次,此後三司不必再為西北儲蓄錢糧,若是有旱情,儘可出了庫藏的錢糧去賑災,可保百姓不會餓死。”
“好!”韓琦讚道:“韓相果然是胸有成竹。”
趙曙心中一鬆,“要早早的準備好,有些苗頭的地方就要提前運送過去,一旦有事也好就近調運。”
“是。”韓絳看著很是自信。
從他接任三司使以來,三司的諸多事務都在漸漸的步入正軌。三司作為大宋的錢袋子,最緊要的是什麽?
秩序!
三司需要的是秩序,一切都要井井有條。
這一切他覺著自己做到了,所以難免有些放鬆。
“陛下,臣有一事進言。”
沈安出班了。
趙曙微微皺眉,頷首道:“你說。”
從沈安昨日申請來小朝會開始,他就在琢磨這人是想乾什麽。
現在來了。
“陛下,前陣子錢莊被擠兌,差點就關門大吉了。若非是有西北的財物在,此次怕是在劫難逃,您想想,若是錢莊關門,那些百姓隻能去尋高利貸借錢,到時候傾家蕩產,賣兒賣女,全家乞討為生,何其的可憐啊!”
趙曙覺得腦袋有些麻,他板著臉道:“好好說話。”
沈安這是在鋪墊,熟悉他的韓琦已經做好了準備,準備看看這小子是要坑誰。
“臣想來想去,發現此次錢莊被擠兌源於三司的大額取現,這一下把錢莊的錢給抽空了大半。那些放高利貸的最想看到什麽?不就是錢莊關門嗎?於是他們發動親朋好友,發動那些奸商去擠兌……”
韓絳插話道:“三司取錢乃是為了付賬。此次河東路大軍出擊,耗費的錢糧可不是少數。再說了,若非是河東路大軍在興慶府震懾,西賊此刻怕是還在負隅頑抗!”
這事兒都過去了,可沈安舊事重提,讓韓絳頗為不爽,於是就刺了他一下。
沒有河東路的大軍壓陣,西賊能平?
韓琦看了他一眼,微微嘆息。
老韓這是什麽意思?
同樣是姓韓,可韓絳的段位比韓琦差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