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鑰匙大概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吧。
沈安接過鑰匙時錯估了重量,差點撲街。
“這是官家的恩寵,鑰匙回頭就還回去。”
“你信不信,某馬上就能配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。”
“你試試?”
“簡單,弄了泥模,把鑰匙在裏麵壓出痕跡,隨後……嘿嘿!”
沈安真想去內藏庫裏看看,看看趙家人百年來究竟在裏麵存了多少寶貝。
“那裏麵的寶貝但凡少了一件,你就等著滿門抄斬吧!”
陳忠珩回去了,沈安站在那裏良久,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您笑什麽?”唐仁出來了。
“某在想……一個大富之家,若是出了個敗家的怎麽辦?”
再多的寶貝也經不起折騰,再大的國家也經不起鬨騰。
所以若是論宋朝,沈安一直認為從神宗後,實際上大宋就再無生機。
有人說哲宗也不錯。
可黨爭已經開啟了就不可能停下來,舊黨力量龐大,哲宗也擋不住。
至於南宋那就算了,茍且於一隅,各種匪夷所思的表演,壓根不像是一個國家。
內藏庫很大。
鎖頭也很大,開鎖都得幾個人。
一人穩住巨大的鎖頭,兩人把鑰匙抬起來,對準塞進去……
“開門了……”
“你等在外麵等著。”
官吏們自然沒資格進去,進去的都是內侍。
一筐筐的銅錢被搬運出來,隨後清理開始。
有人在哭泣。
有人在低聲勸慰,“別擔心,這邊很快就能清理完了。”
那人抹去淚水,“先前在錢莊的茅廁時,某聽到了唐仁和人說話,說是錢莊最近要儘快把清理過的銅錢全部借貸出去,那剩下的可不就是臟錢了……”
我曰!
瞬間所有人都絕望了。
“咱們清理完了這邊的銅錢,回頭還得去錢莊。等錢莊的清理完了……”
裏麵出來了兩個內侍,其中一個說道:“西北收複的地方缺銅錢,回頭把清理乾淨的送過去。”
另一個問道:“那不是白給?”
“誰說白給?回頭三司那邊會把收上來的銅錢還回來……”
一個官員猛地起身,“某要見沈龍圖!”
吳迅和杜林相互使個眼色,兩人喊道:“某錯了,某錯了……”
頓時這些官吏都慌了,爭先恐後的求饒。
“某錯了,陛下,臣錯了。”
“……”
遭不住了啊!
沈安那個畜生給他們挖了一個大坑,若是不服輸,他們將會輾轉於內藏庫和錢莊之間,任務就是清理銅錢。
想想自己的腰,所有人都想跪了。
內侍們愕然,然後看著有些難過,其中一人說道:“要不再緩緩?”
吳迅怒道:“咱們不乾就是他們自己乾,所以他們在哄騙咱們。”
杜林悲憤的道: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”
“求見陛下!我們要求見陛下!”
喊聲震天響。
趙曙得了消息不禁就笑了。
高滔滔正在陪他吃午飯,見狀就問道:“那些人不是很厲害嗎?怎地就服軟了?”
“哈哈哈哈!”
趙曙放下筷子,招手道:“拿酒來。”
“中午就飲酒,不好呢!”高滔滔一邊勸,一邊去弄了酒水來。
趙曙說道:“你不知道,那些官吏讓朝中投鼠忌器,都擔心反對新政的那批人借此鬨事。沈安主動接手此事,我還擔心他下手太狠,會引發物議。可他卻用了規矩……
滿朝臣子,包括我在內都沒想到這個規矩?為何?我以為是被束縛住了。”
“那他弄了什麽?”高滔滔給他斟滿酒。
趙曙一飲而儘,“他先是讓那些人去清理錢莊的銅錢,呂誨等人彈劾,沈安卻說汴梁並無安置那些人的職務,可不能讓他們白領俸祿吧?於是就堵住了呂誨他們的嘴……”
“這個也沒什麽吧?”高滔趁他不注意也喝了一杯酒,被辣的吐舌頭。
妻子難得的少女態讓趙曙笑了笑,“我和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想緩一緩,可誰曾想他卻劍走偏鋒……”
趙曙突然捧腹大笑了起來。
高滔滔從未見過夫君這般開朗,不禁歡喜。
因為沈安說過,趙曙的病最忌諱的就是陰鬱,要開朗才好。
“你可知道他做了什麽嗎?”趙曙笑道:“他讓錢莊趕緊把清理好的銅錢借貸出去,或是去換了臟錢回來……隨後等這些人清理乾淨了內藏庫的銅錢之後,又把他們拉到錢莊去,總之就是要讓他們有清理不完的銅錢,按照他的意思,他們何時低頭,何時再結束……”
高滔滔目瞪口呆,腦海裏隻有兩個字……
無恥!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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