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雱冷笑道:“別人說以德服人也就罷了,你?”
“準備怎麽弄?”王雱見他不搭理自己,就出了個主意,“歐陽修的詩詞文章極好,不過某和子瞻卻也不差。某準備尋機在書院弄個詩會,到時候把那天去過歐陽修家的都請了來,隨後作詩詞……”
作詩詞,那些人遇到了蘇軾和王雱,怕是會被羞辱的無地自容。
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,歐陽修這位文壇盟主在後輩的衝擊之下,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。
“不必了。”沈安說道:“歐陽修是無心,此事就此作罷。”
王雱皺眉看著他,“果真?”
“某發誓!”
王雱起身,“這是家父委托某來問的,回頭他會轉告給歐陽修。”
“好。”
沈安看著真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。
書店在繼續印製。
“也隻有郎君有這等手筆。”
活字印刷要的是靈活和低成本,可沈安卻大手筆的把包拯的讀書筆記排版弄了樣書出來後,把版本全留下了。
過了幾日,見沈安沒啥動靜,歐陽修就再度出山了,甚至還去邀請包拯喝酒,說是賠罪。
隻是老包被那一下傷到了自尊,說什麽都不去。
他本是個不怎麽開朗的人,自尊心比旁人更加的強烈。
於是歐陽修那邊歌照唱,舞照跳,妞照泡。
包拯也照常上衙。
政事堂裏的事情很多,最近最大的事兒就是根據沈安帶回來的消息做準備。
北伐要啟動了。
這是政事堂的共識。
官家已經收緊了開銷的口子,借口是今年京東路鬨了蝗災,要節儉。
可大宋時至今日,早已不是那個府庫空蕩蕩的大宋了。三司的韓絳說過,別看三司每年的結餘就那麽多,可那是常規手法。
若是需要,三司隨時都能拿出幾百萬貫來作為軍費。
還有各地的糧庫裏,糧草堆積如山,這才是大宋最大的底氣。
“韓絳說了,糧草別擔心,三司已經派人下去核查了,隻要官家一聲令下,三司就能調集大軍所需的錢糧,保證不會讓將士們餓肚子。”
韓琦神采飛揚的道:“兵精糧足,一切就緒,就隻等官家下決斷了。”
“此事還得看。”曾公亮說道:“上次文彥博不是說了,軍中一切都好,就是戰馬差了些。”
“戰馬啊!”韓琦對此也有些頭痛,“西北收複的時日不長,但戰馬也搜羅了不少,怎地還不夠?”
“上一批戰馬被西北那邊的王韶給截留了。”曾公亮提及這個就生氣,“說是要攻伐番人。”
“那個王韶……”韓琦沉吟道:“沈安說此人有統帥一方之能。”
“會不會是吹噓?”曾公亮警惕的道:“旁的事無礙,這等用人的大事,萬萬不可輕忽。”
精神看著有些不大好的包拯習慣性的為沈安辯護,“這等事沈安怎會吹噓?你等難道忘了,他這幾年看重的那幾人,蘇晏,唐仁……如今可不就成了人才。”
曾公亮點頭,“看吧。”
韓琦嘆道:“老夫一生為官,最期待的就是北伐,若是北伐,老夫願意做個小卒。”
這個老東西!
富弼冷笑道:“誰敢讓你做小卒?”
韓琦這話就是在表態,想再度領軍。
可曾公亮等人都知道,這事兒怕是不靠譜。
老韓領軍的次數太多了些,有些危險。
韓琦覺得自己還有希望,見包拯悵然,就說道:“希仁還在想那事?”
包拯搖頭,可誰都知道,這人是被傷到了自尊心。
“永叔也是無心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韓琦這話說的很是有些不腰疼的姿態。
富弼淡淡的道:“人要臉,樹要皮,那話直接撕下了希仁的麵皮,換做是老夫,定然不會善罷甘休。希仁這般已經很是寬宏大量了。”
包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,就起身出去。
“沈安可是回來了。”等他出去後,曾公亮淡淡的道。
韓琦皺眉道:“他若是打斷了歐陽修的腿……也不對,此事和歐陽修也沒關係,隻是他沒出手懲治那人,連帶罷了。沈安若是出手,那就太過分了。而且歐陽修乃是前宰輔,怎能動手?”
“沈安這幾日都在書店看書,看來也是知道這個道理。”
眾人一陣唏噓,都覺得包拯這次算是憋屈的厲害。
“鬱鬱傷肝吶!”
韓琦嘆道:“總得尋個事讓他高興高興,否則他哪日倒下了,歐陽修怕是會一路急奔出京,有多遠就跑多遠。”
曾公亮點頭道:“到了那時,怕是連陛下都攔不住沈安的報複。”
可怎麽才能讓包拯高興呢?
眾人想了一陣子也沒頭緒。
稍後就下衙了。
韓琦硬是拉著包拯去喝酒,順帶把宰輔們也拉上了。
這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。
心情鬱鬱,那就喝酒吧。
順帶看看年輕美貌的女子,心情自然就爽了。
眾人出了皇城,包拯依舊是沉默著。
“三文一卷啊!”
“那麽便宜?”
“對,就是三文一卷,據說是虧著賣。”
韓琦等人止步,看著前方的人流突然就變了。
全部往左邊去了。
“這是怎麽了?”
韓琦有些納悶。
“快去啊!沈家的書店賣書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