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道:“沈龍圖,不攻打幽州城,我軍的糧草耗費巨大,損耗不起啊!”
“就是,大軍每多在此一日,糧草就要多轉運一日,路上的耗費讓人心疼!”
富弼擺擺手,那些雜音都消散了。
沈安走到了地圖邊上,指著地圖說道:“薊州是一路,檀州是一路……”
他拍拍手說道:“大宋北伐的消息耶律洪基早已知曉,幽州城放不下那麽多軍隊,所以就讓耶律休領兵守城,而耶律洪基更想重演當年高粱河一役,大敗我軍。”
眾人看著地圖,腦海裏浮現了那一幕。
當年的高粱河之戰,耶律休哥率軍夜襲,人人手持火把,宋軍不知道有多少人,心生懼意,隨後酣戰。城中的遼軍聽到了動靜,就開城門出戰,並高呼大喊,聲震四野。
宋軍本來攻城二十餘日,人人疲憊,此刻再也堅持不住了。
隨即就是大崩潰。
“……太宗皇帝坐了驢車奔逃,而耶律休哥昏迷,卻依舊坐了馬車去追殺……”
沈安拍打著地圖說道:“此次如何?”
眾人轟然應諾,“大宋必勝!”
富弼含笑道:“是了,有敵軍環視之下,我軍若是傾力攻打幽州城,敵軍伺機而動,弄不好就是第二個高粱河。安北此言甚是,後續你來說。”
咳咳!
監軍楊都乾咳了一聲,覺得這個程序不正義。
你富弼是此行的老大,此刻卻把指揮權拱手相讓,不妥當吧?
富弼看了他一眼,“嗓子疼?”
此刻的宰輔可不是以後的軟腳蟹,楊都尷尬的道:“是。”
“多喝水!”富弼給了他開了藥方,然後等著聽沈安的分析。
“圍而不打,並非是不打,而是要打援兵,這便叫做圍點打援!”
“為何大軍來此不打檀州和薊州?那是因為打了無用,隻會分散兵力。若是敵軍大舉來援,這兩處就是咱們的軟肋,不救不好,救就會被敵軍各個擊破!”
沈安一番解釋讓人信服。
有人問道:“沈龍圖,您的意思……實則咱們是用幽州來做誘餌,釣的是援軍?”
“對。”沈安說道:“敵軍同樣如此,他們想用幽州城來釣咱們,重現當年的一幕!”
他緩緩看著眾人,淡淡的問道:“能再來一次嗎?”
“不能!”
眾人神色興奮,連幾個文官都是如此,他們還握著刀柄,看樣子是想跟著去砍殺一陣。
“這是大戰!”
沈安分析道:“敵軍若是來援,將會在十萬人上下,若是耶律洪基膽子小一些,那麽援軍的規模還會更小些。不過某希望他的膽子大一些,最好是傾國。”
王真朝說道:“沈龍圖,若是傾國而來,那少說得差不多二十萬大軍,咱們這點人馬不夠吧。”
沈安獰笑道:“陛下此刻定然已經到了大名府,他會帶來大宋最後的精銳,若是可以,比陛下的性子,你們說會如何?”
富弼毫不猶豫的道:“決戰!陛下不會畏戰,會選擇和遼人決戰,一戰決定國運。”
“對。”沈安說道:“準備吧,”
眾人散去,富弼問道:“若是敵軍來了八萬,咱們難道留下四萬封鎖幽州城?幽州城這般大,這點人馬遠遠不夠。”
“夠了。”
沈安說道:“某沒準備留四萬。”
富弼霍然起身,“你想留多少?”
“兩萬足矣!”
“你這個瘋子!”
“富相,咱們……”
晚些富弼出來了,看著麵色漲紅,就像是剛和誰吵了一架似的。
“富相,敵軍先前派人突出城外,被我軍攔截。”
富弼點頭,看著有些神思恍惚。
沈安出來了,說道:“今夜讓遊騎放開些,放幾人出去。”
夜色降臨,幽州城的城門悄然開了些,一隊騎兵緩緩出來。
城頭上,耶律休緊張的看著下麵。
這群人分散開了,從幾個地方潛入夜色之中。
晚些就聽到左邊有人喊道:“誰?”
接著火光驟然而起。
“是遼人,圍住他們!”
一陣混亂後,火光散去。
“左邊的被拿住了。”
“右邊沒動靜。”
眾人都在看著右側,仔細傾聽著。
一刻鐘後,謝賓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耶律休深吸一口氣,笑道:“好!他們能突出去最好不過了。隻要把宋軍的人數報給援兵知曉,蕭衍雄自然知道該如何做。”
蕭莫拙問道:“竟然是蕭相公領軍來援嗎?”
耶律休在黑暗中點頭,“陛下早就謀劃好了,幽州城誘敵,隨後援軍夜襲,就和當年的高粱河之戰一樣,咱們要再度打斷宋人的脊梁骨!”
黑暗中,那些遼人的氣息急促了些。
興奮,漸漸彌漫!
而在城下的大營裏,黃春正在稟告。
“郎君,那五人被咱們放了出去。”
“好!”
沈安起身去找到了富弼。
“富相,成了。”
富弼正在寫奏疏,聞言他放下毛筆,揉揉眼睛,喃喃的道:“安北,此戰……不能敗啊!”
“您放心!敗不了!”
沈安的影子被燭光映照在帳篷上,異常的堅定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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